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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程玉冷冷地想。
赵珩一个瞎子,怎么会知晓他的样貌?不过是哄人成习惯,好听的话张口就来。
赵珩启唇,轻笑道:“连朕,都甚喜玉卿。”
热气翻涌,烫得人几欲发抖。
程玉很是感动,感动得连皇帝都扶不住了,五指将赵珩的头轻轻抬高,之后倏然抽手!
赵珩腰上用力,鲤鱼打挺似地弹了起来。
“又恼了,”赵珩用一种程玉能听见的声音自语,“旻儿五岁时都比你脾气好些。”
程玉微微笑。
赵旻已经死了,再好也无用。
他抬手,仿佛很疑惑地写道:旻儿?
赵珩不答,朝程玉伸手,“朕今日心情上佳,不与你计较。玉卿,扶朕起来。”
程玉起身,攥住赵珩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准备午膳吧,”皇帝吩咐,他头也不回,道:“玉卿陪朕一起。”
程玉在背后抓住赵珩的手,慢慢写道:奴不敢。
赵珩晃了晃手臂,却没能立刻将手抽出,他笑了声,“世间还有玉卿不敢为之事,朕却不知道,莫要装模作样了,难道你是神仙,劳碌了半日都不饿?”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腕上力道一松,程玉放开了他。
赵珩将手背在身后,向程玉勾了勾手指。
灵活得像是一尾刚从水中钓出来的鱼。
程玉垂眸,只当未看见。
入内殿,午膳很快摆好。
两人分坐两边,但比起吃饭,程玉更像是在服侍赵珩用膳。
在程玉第五次给赵珩布菜后,赵珩忍不住开口,“朕是瞎了眼睛,不是废了双手。”
有侍人站在帘栊外,道:“陛下,燕大人求见。”
赵珩偏头,先将程玉晾在一旁,“小燕卿?”
程玉低头看菜,觉得今日的午膳很不如何,令人无甚胃口。
侍人道:“是燕朗,燕大人。”
赵珩道:“让他过来。”
“是。”
程玉写道:陛下很想念小燕大人?
赵珩却不答,将方才未尽之言说完,因为程玉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半刻过去了,程玉除了服侍他,只喝了两口茶,“玉卿如此关怀朕,为何不直接喂朕?”
程玉停了停,道:陛下,此与礼不合。
要是合乎礼法你还真喂吗?
赵珩哽了哽,有气无力道:“不必再管……”
话未说完,一光滑的东西抵上嘴唇。
赵珩下意识咬住,吞了下去。
是虾。
与此同时,脚步声来到面前。
在看清殿内场景后,燕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为什么将军会喂陛下用菜,为什么陛下毫无顾忌地吃下去,为什么,他此刻没眼色地过来了!
他只是听闻陛下已经睡醒,来潜元宫传达将军之命而已。
见程玉偏头看他,燕朗绝望地闭了闭眼。
他真不是故意的!
赵珩毫无防备地吃了程玉喂的菜,有些惊异地“看”了眼他,但燕朗在这,皇帝没有多说的打算,只笑道:“燕卿,将军有何安排?”
燕朗顶着程玉毫无波澜的目光,立刻道:“将军待陛下一片赤诚,臣等不敢提安排二字。”他看了眼程玉的表情,继续说:“因先前宵小蛊惑陛下,令龙体受损,以致谣言四起,说,说将军谋害陛下。正好万寿节将至,将军请开宫宴,望陛下允准,亲往宫宴,以安天下之心。”
话音刚落,赵珩欲要回答,又一块鱼肉送到了唇边。
软刺已被剃得干净,正好入口。
燕朗向来对将军深信不疑,此刻却忽地产生了自己入靖平军是上了贼船,并且这艘破船马上就要沉了的念头。
燕朗又闭了下眼。
是他劳累过度头晕眼花,看错了殿中情景。
定是他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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