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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袋子东西可不轻,肖望笙微锁了眉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敢和家里说,就偷偷先把东西转移到了后门,然后趁了一段来金台寺送米面的马车。”段茂真扬着下巴,“二哥一直没回家,我怕他太忙没空,就想着自己来祭拜太太,没想道你们正好在,诶,二哥!”
段茂真高抬的手挥着,人却在下一秒僵立在了原地,诧异地看着自段云瑞身后出来的,一个漂亮的男孩。
“这……这……”段茂真语无伦次,震惊不已。
忽想起三哥与他说过,二哥在城里的公馆包养了一个情人,很是宠爱。
可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日子,这样一个人居然也在,难道二哥对他比传言中更甚!
“你有心了。”段云瑞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段茂真,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哦……好!”段茂真招呼着宋焘帮他把东西拿进去祭拜,肖望笙看着他进去,不由地摇头淡笑,
“那种地方,是怎么养出的这么一个孩子的。”
“他很好,的确与他们不同。”
林知许不由地朝殿内多看了两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却清晰地感到了心头泛起的,那一阵隐隐的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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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
“嗯?”
回程的路依旧不太好走,摇摇摆摆间,斜靠在段云瑞肩上的林知许在听到这话,看了眼正在开车的宋焘,忽地明白了段云瑞并没打算瞒他。
他直起了身子,转而看向车窗外已经开始西沉的太阳,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猝不及防的。”林知许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宋焘投过来的,那一瞬间愕然的眼神。
林知许猜或许因为是董妈拿出的那个平安扣,或许因为他从未祭奠过她,又或许是因为檀香梵音,总之那一刻,他看着段云瑞母亲的牌位,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我记忆里的她,是每日化着浓艳的妆容,用她那好听的嗓子唱着淫词艳曲,说着下流话,又或者是尖利地骂着院里的姐姐,或者我。”
小时候她会将他拴在床边,后来他不会乱跑了,就总关在屋子里,不准他随意出来。
但院子就那么小一个,只要有人过来逗他,她却总会及时地出现,连笑带骂地把人拉扯走,然后推进自己屋里,咣当一下关上门。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习以为常。
后来再大一点,他想不明白众人口中满腹经纶的儒雅秀才,为何会看上她这样一个人,他去问,就只能换回一句话。
秀才啊,肯定就是你克死的,谁知道你是谁的种。
“少爷你说,秀才为什么会看上她呢?”林知许并没有期待段云瑞回答,他淡淡道,“我想,秀才认识的她和我认识的,一定是不一样的。
“秀才认识的应该是个心怀春意却身不由己的少女,羞涩却大胆。而我认识的,却是个美丽粗俗,凶狠浪荡的鸨.母。可我以前不明白,她若不狠,又怎么能护得这一院子的人。”
那一天,她又骂自己不知道是谁的种,他生气了,第一回不听她的话独自跑出了院子,他倒要去找找,自己到底是谁的种!
就那一回,就不听话了那一回,他再没能回去,再一次听到她的消息,是死了。
林知许应该悲伤,可他并没有再流泪。
他明明很会哭,却早习惯于将属于自己的悲伤掩盖,毕竟这世上已无人在乎他的悲喜,这不重要。
那个最在乎自己的人,早已经不在了,可直到刚才他才想明白。
暮色贪婪地吞食着天边最后一道淡青,漆黑的车内,娓娓道来的声音逐渐低去,一只手环过了林知许的肩,他怔了怔,靠了上去。
脸颊蹭在毛呢的衣领上,有一点粗糙,却有着段云瑞特有的气息。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他第一次倾诉的人竟是他终将背叛的人,一个会将他杀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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