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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王爷一身黑衣,抱臂而立,直视着原是主人的沈季平道:“想当年你我共同拜入师父门下,今日师姐出殡,我自然是要来拜一拜的。”
“你这儿的人怎得这般没有眼力见儿?香呢?”他语声蓦地一沉,却依旧似笑非笑的望着沈季平,似是非要争出个高低上下来似的。
小厮紧忙递上香来,沈言璟接过,却是转手递给沈季平,扬眉道:“一起?”
古来男尊女卑,纵使是正妻,又如何受得夫家一拜?沈言璟如此,却是故意落沈季平的面子了。只见他当先一步上前站于灵前,又道:“师兄,请吧。”言罢,他竟然扑通一声跪下。
6千凉心头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嘶这下跪的声音这么响,真是铁膝盖啊,敬佩敬佩。
“这是京城,不是折剑山庄。沈言璟,身为皇室子弟,注意自己的言行!”沈季平冷声。
“皇室子弟便能忘恩负义?皇室子弟便能不择手段?师兄,身为折剑山庄弟子,注意自己的身份。”
“你早已被遣出折剑山庄,如何还尊我妻一句师姐?”沈季平道。
闻言,沈言璟果然起身。他望着他,扬起下巴指了指地面,亦冷声:“说的也对,那你跪吧。放心,你的好妻子受得住。”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是剑拔弩张之势。一干人自行退后,空出中间的场地给二位王爷。
同为沈氏子弟,面貌免不得有三分相似,可两种颜色,竟叫二人穿出两段风姿。记忆中的沈季平爱着浅色的衣裳,更是偏爱白色青色,给人宛若月光一般的温润之感。而沈言璟,他一直是一身沉重的黑衣,眸光阴鸷摄人,像是黑洞一般叫人一望便要深陷进去。
这世间能让摄政王沈言璟屈膝一跪的人,想必都已经躺进皇陵之中了吧。自己何德何能,受他这么一跪。6千凉摸了摸鼻尖,甚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折寿这个问题。
早些年她与沈季平交好,便自然而然的与沈言璟交恶。说他是来祭她的,鬼才信。6千凉更愿意相信,他此行是来砸场子的。
两位王爷此时相对而立,各执着已经烧了一半儿的细香,分豪不让。半晌,沈言璟转身,将细香插入到香炉中,声音清朗似有隐忍:“师姐这一世过的凄苦,无家无子还引人猜忌,着实叫人不忍。若有来世,还请师姐擦亮眼睛嫁个好人家,莫要被表象蒙蔽了眼睛。”
“沈言璟,宁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念在阿凉的情分,我不与你计较!”
6千凉摸了摸额头,虽说这两位京城最为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正在为自己争论计较,为何她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小姐,原本就听说这宁王妃与摄政王不干不净,此时看来并不是捕风捉影啊。”身边,连翘说道。
6千凉瞄她一眼:“听谁说的?”
连翘继续八卦道:“且不说当年,宁王娶妃时摄政王横插了一脚,前些日子,奴婢听说宁王妃与摄政王私通,被人抓了个正着呢。”
“捕风捉影的事。”6千凉评价。
“哎,小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听这些闲闻轶事了么?”
早知道,熟悉她这具身子的人迟早会看出她的不对,6千凉假做不在意回应道:“谁说的,我这人很正经的。”
连翘不说话了。
说来,这摄政王沈言璟对付沈季平还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他先跪了她的牌位,这才叫沈季平跪。再者说,他乃是被逐出师门的弟子,这般,沈季平便更没有办法拒绝了。
堂中,两位王爷剑拔弩张,大有拆了这灵堂的意思。有前来吊唁的臣子想要上前劝阻,终还是被同僚拉了回来,不去趟这浑水。
“喏,长兄如父,长姐如母。叫你跪一跪,上柱香,不算委屈你吧。”沈言璟抱臂道。
一时间,灵堂里安静的闻针可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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