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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有一位夫人笑呵呵地与宝茹道:“之前听闻宝姐儿家里已经有了一位小公子,只是不知道多大了,竟然从来不见抱出来呢。”
宝茹放下箸儿,拿帕子抿了抿嘴,道:“小人儿有什么要抱出来的——如今才虚岁四岁,要哭要闹的,带出来了害怕不周全,反而失礼呢!”
那妇人听后笑容越发真挚了,赶忙道:“竟是四岁?嗳!我倒想到一件极好的事儿!我如今只看宝姐儿的品格就晓得你家小公子绝不是一个凡俗的。恰好我娘家大嫂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儿,生的真是粉雕玉琢,和小公子配在一起只怕就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我那嫂子是个急性子,只想给女儿早早定下一门亲事来,也好省去一桩心事。为了这个家里的亲朋好友都是帮忙打听的,至于媒人更是不消说。但是到了如今也没个合意的,要么是年纪不合适,要么是家里不合适,再也有品格不够好的。也是天缘凑巧,今日见到宝姐儿,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可不是‘灯下黑’?现成的人选不就在眼前么!这才是天造地设呢!”
宝茹表面上依旧十分和气,没有一点异常,其实心里一直在疯狂吐槽:金童玉女个鬼咧!天缘凑巧也是个鬼!至于天造地设更是特么的胡扯!这人哪里见过家里的安哥儿,正是圆的扁的都不知道——其实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安哥儿才多大,就能预料到将来如何吗?
虽然宝茹作为母亲自然是相信自家乖乖仔将来一定是玉树临风美少年一只,风靡湖州少女心不成问题。但是这位不认识也是这么肯定的吗?当然不是的啦!只要宝茹不是智障就知道这一定也是一家湖州富贵人家里较边缘的存在——至于她娘家,只能更差,毕竟就连这一个院子都没进不是。
因此,这就是想要给自家女孩子攀一门好亲,然后占亲家便宜的吧。不是说宝茹有什么歧视,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种情况的。虽然这时候靠着联姻提升门第的多得是,但是对着一开始就是□□裸地想要占便宜,只怕没有一家能够接受。
更何况这是三岁和四岁的小孩子啊,不说宝茹这个现代人了,就是正宗的古人,一般也不会就这样定下婚约——除非确实是通家之好,或者有别的特殊理由。毕竟孩子还小,谁知道将来是怎样?
就是不在乎这个,只在乎门第,那一样有风险。毕竟时间太长,在有婚约到成亲的这十几年里,当官的可能被免官,甚至获罪。经商的也可能生意失败,到了血本无归。这样的情形怎么办?解除婚约,这种情况下解除婚约实在是太有害于名声了,就是成功了,也别再想有好亲家了。
至于宝茹,更加不会拿自家孩子的婚姻开玩笑了。虽然在古代呆了接近二十年,但是她骨子里依旧是向往恋爱自有的现代人,更何况她和郑卓的婚姻也是基于这一点,使得她一点也没有在这方面要向本土妥协的意思。
于是宝茹只得露出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笑容,道:“这只怕不成呢!我家安哥儿小时候送去寄名,有高人早就批过命。只说他命里不宜早娶,就是定亲也不成,不然只怕于寿数上有妨碍。您也知道,这些事儿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况且后果还这般严重,我哪里敢让孩儿以身犯险——就是我敢,家里拿他当宝贝命根子的长辈也一定会阻挠的。”
在场的自然都听到了这一番交锋,大家也都不是傻子。对于这妇人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至于宝茹的话是真是假也是昭然若揭。不过这是不会有人拆穿的,大家都是湖州体面人家,断不会像街上妇女一般,把面子里子都拆个干净,哪怕已经是众人皆知了,但依旧一切会尽在不言中。
所以没人会去揭那妇人的短,同时自然也不会有人没眼色地去问宝茹:你说的真的假的啊?是在哪家寄名,又是哪位高人批的命。话说实在了可不就尴尬了,这样的人只怕会被在场所有人排斥。
那妇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但是旁边一个似乎与她相熟的却主动岔开了话题,笑着说:“这些事儿却是是这般,就是不信的,哪里又能等闲视之。各家孩子都金贵的很,若有个万一,到时候后悔也是没用了。”
说着大家又说起了改日约好去佛寺上香道观打醮的事儿,一时之间其乐融融,那妇人就更插不上嘴了。是的,如今这些人已经把宝茹当作了她们之中很重要的一份子了,断然不会看着宝茹难堪,若是换做半年前的宝茹,这会儿大家应该是两不相帮吧。宝茹只能感叹:什么人格魅力都是虚的,只有实在的财势才能决定地位。
正在宝茹感叹的时候,宴饮也差不多到了最后。女客们先走,倒是中院还在热闹,前歌后舞,锦簇花攒,直饮至月上中天,众人才起身辞去,说道:“已经早过了宴饮的时候,本该早早离去的。只因员外实在过蒙盛情,再者又的确是喜庆,不觉留连畅饮,十分扰极。不过到底已是晚间,只能告辞了。”
姚员外需留了几句道:“杯茗相邀,得蒙光降,实在是蓬荜增辉,只望着你们再留片刻,以毕余兴。”
不过众人只是道实在是不胜酒力了,于是各躬身施礼相谢然后辞去。姚员外又再三款留,最后只得将客人送至大门。一派鼓乐喧天,两边灯火灿烂,前遮后拥,喝道而去。这便是是散了,只是然人感叹‘歌舞欢娱嫌日短,故烧高烛照红妆’而已。
第131章占领市场
自那场流水席后,宝茹确实感受到了地位飞速提升带来的变化。特别是每到湖州有什么大活动总是少不了请自家去商议,至于各家宴饮,宝茹和姚员外都是不会被忘记的座上宾。因着这个,宝茹有一段时间是宴会不断,可是醉生梦死了一回。
不过这都是虚的,宝茹内心清醒。哪怕是白日赴宴了,晚间也不会忘记去看‘甘味园’的账目,并把明日要做的事情写成条目,让小吉祥给递给伙计。正是因为一直奋斗在工作的第一线,宝茹才没有完全‘堕落’,反而保持了一种进取心。
不过这进取心不见得有多强烈,只能说按部就班做好每一步罢了。真正让宝茹‘燃’起来的事情是郑卓在冬日里总算从京城回来了,他的回归不仅是家庭上的回归,也是事业上的回归。
宝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完全准备好是绝不会有决心开始一个大计划的。明显郑卓也是她‘准备’的一部分,没有郑卓帮助,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做不成的。这样的状况下,她能有心思去做大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宝茹先是欢欢喜喜地接了郑卓,白日也不问郑卓在京城的事儿。如果是‘甘味园’的事情的话,比郑卓先到的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不需要再问。只等到晚间,宝茹才问起一些在信件上没有提及的事情。
宝茹搁下碗筷,就拄着下颌,一直看着郑卓,道:“你本就清瘦,好容易在家清闲半年不到,好容易养了一点儿肉,这一回全还回去了。唉!你信上说的都是做成了什么事儿,说个结果就完了。却没提一句多少艰难——你也不必唬我,我也不是无知的,在外行事,还是京城,这样的大事,千头万绪,想想就难!”
“那些京城的地头蛇不好相与吧?还有官场上的事儿,咱家从来没得根基,这样的事儿更是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一回却让你赶鸭子上架,你当初只怕心里格外不安,不晓得又为这个想了多少。咱家是没人,我又是个女孩子,更加不能和你同去了,不然我是一定要去的。虽然我也不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总归多一个人出主意啊!”
宝茹这是一番真心剖白,她自己不觉得如何甜蜜,但是郑卓听了却只觉得暖洋洋的。眉目更加舒展,道:“没什么关系,也不甚难。只是没做过觉得难处多,但是我有人带着,觉得熟悉了规矩就好。”
宝茹却不信他,实在是在这上头郑卓‘劣迹斑斑’,只是撇了撇嘴道:“不信你胡扯,多少行商的精明的很,做生意一把好手,积攒财富的本事一流。但是这样精明的人物也有好些就败在这些事情上了,你现在一句‘不甚难’,好轻巧!所以人家都是傻的?”
郑卓知道装傻不过了,宝茹的聪明他是自然知道的,那些出外行商的往往能骗过家里妻子好多事情,但是他却一样逃不过。所以最后也只能对着宝茹微微一笑,至于其余的说辞,正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了。
郑卓这般宝茹反而无话可说了,道:“既然已经知道瞒不过了,还不和我说一说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儿——我虽然不能同你共患难,但总不能连你经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吧?心里格外不安稳呢!”
郑卓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与宝茹说了这一段经历。从一开始乘船说起。路上沿途风光说了一回——不过郑卓表述能力有限,翻来覆去也是一些干巴巴的形容。倒是各地码头什么货物好,什么东西多能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宝茹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他有做生意的天赋,再加上后天锻炼,这才有这番情景。
宝茹砸吧了一下嘴巴,虽然宝茹把江北种种说的干巴巴的,但有一点,至少是内容真实。说实在的这时候的江北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同——两辈子都是江南人,去北方也只有旅游而已,她对北方说不上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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