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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报备供电所的人家就在前方,屋内很快有人走出,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陪同一对精神矍铄的老人。
随越认出那个年轻人是班上的体育老师哈赛。
哈赛也注意到了她和赵秀芝。
他简单喊了一声“赵老师”,着急忙慌地走向随越,问候敞亮,中气十足:“随老师。”
随越浮出自然的社交微笑,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哈赛在内地读的大学,汉语比许多当地老师都要流畅:“我爷爷奶奶家,爸妈都去山上放羊了,他们忙不过来,我放假就来帮忙。”
“这样啊。”随越瞅向他身后的一双老人,后者已经和巴勒恒交谈上了,应该是在沟通检修电桩。
她收回眼,笑着和憨态可掬的男老师继续寒暄。
顾泽站在距离随越两三步的位置,垂眼瞥过她高高上翘的嘴角,眸底的暗色又添了深沉一笔。
“随越。”他忽然喊。
缄默一路的男人冷不防出声,随越难免惊异,收住和哈赛的交谈,仰头侧望。
顾泽神色仍然别无喜气,抬手一指远处山丘上的骆驼:“过去逛逛。”
随越不想和他逛,但对那些驼峰大小不一的骆驼挺感兴趣,于是邀上了哈赛:“一起吧,我第一次来这边,方便引个路吗?”
哈赛笑得更加热烈憨厚,不假思索地应下:“方便方便。”
顾泽再一次开口唤她:“随越。”
间隔之短的两声,所用的语气差别显着。
寒凉更重的劲风吹透耳膜,随越唇边笑意冻住,再度将视线投掷向顾泽,惊觉他面色出奇的黑。
比重逢以来的任何一次都要可怖。
仿若铅云压城,风暴欲来。
哈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好似才瞧见他这个大活人,转向他问:“这位朋友,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同路啊?”
“是。”顾泽回得直白,完全不给面子。
这一声应答也将萦绕几人的空气降至冰点,随越拧眉嗔他一眼,正想叫哈赛别理他,我们自己逛,赵秀芝脱离巴勒恒,跑了过来。
许是她老远就看出了他们这边的不对劲,一靠近就拽住随越胳膊,将她拉离两个男人:“走,越越,我带你去周边瞧瞧,我对这个村可熟了。”
随越一走,哈赛也没有久留的必要,折返去陪爷爷奶奶。
顾泽沉重地吐出口气,百无聊赖之下,沿着随越和赵秀芝所去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着。
黄沙遍野,日光斜打,赵秀芝余光瞟见顾泽亦步亦趋的影子,越想越觉得哪里有猫腻。
他和随越的种种相处未免太怪异了些。
无论是顾泽天天跑去学校送饭,还是他们先前在饭桌上突然爆发的争执,都不像才认识几天的人。
赵秀芝松开随越,停下脚步后撤些许,和他们拉出一个三角形的站位,来回扫视,尝试性地问:“你们两个该不会以前就认识吧?”
世界上不存在能够包得住火的纸,随越清楚被人看破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不打算掩饰,闷闷应了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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