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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县难得热闹起来,唢呐喇叭欢腾吹响,路边树梢挂满红绡,小娃娃们挤在乔府门口,喜笑颜开地拿了赏钱。
李嬷嬷在门口说吉祥话,不经意地透露出乔家如今已经东山再起的意思。她牢记姑娘的吩咐,在走之前利用赐婚的噱头大赚了一笔名声。
吉时已到,屋内隔绝了一切热闹。
乔蘅仔仔细细望着铜镜。
江南的山水养人,她的眉眼五官是旁人难及的出众,梳了喜妆,更显得肤如凝脂,面胜芙蓉。身上穿的是顺天府礼部送来的嫁衣,朱红布料做成彩绣鸳鸯对襟长袖。乔蘅有着整个扬州府最出众的绣艺,随意添了几针便已美极。
乔蘅安静地与镜中人对视。今后嫁作他人妇,兴衰荣辱系于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她再也不是未出阁的小女子了。
心中说不出的彷徨怅然。
喜婆笑着催促:“乔姑娘,吉时到了。”
一个庶婶娘昨日赶到替她送行,她拍了拍乔蘅的手背,安慰道:“蘅丫头,莫怕。”
乔蘅垂眼,红盖头遮了下来。
她由喜婆牵着一路走出去。
外头唢呐声响,锣鼓送宾,长长队列在江桥青石板上排开。
“喜轿起——”
随着几下晃动,乔蘅感受到队伍开始行路。
一滴滴清透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在金红裙摆上浸湿一朵花。
爹娘将她视若珍宝,盼着她寻得如意郎君,余生美满。只是没想到,娘亲早早病逝,爹爹自缢而亡,幼弟生死不明,到头来,结局是这般潦草匆匆。
喜轿缓缓离开了温柔的江水乡。
江都县去燕京的路途可谓漫长遥远,队伍中大部分车马带着嫁妆和行囊先行一步,乔蘅余人在后头,紧赶慢赶走了大半月余才在婚日头一天抵达燕京外城门。
乔蘅余人停在驿站略作休整。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化妆娘子重新给她净面。
一名高个子丫鬟掀帘进来,脚下生风道:“姑娘!燕家接亲的喜婆来啦!您见她吗?”
乔蘅道:“让她先候着吧。”
旁边苗条身形的白净丫鬟闻言疑惑道:“只有喜婆来吗?燕家的人呢?管事呢?”
高个子丫鬟懵了:“婢子没瞧见。”
乔蘅平静道:“御赐的婚事,不管燕家欢不欢迎我,都不会如此怠慢,想来应当是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你稍后让李嬷嬷去打听打听燕家,顺便留心一下小荀的消息。”
白净丫鬟敛了敛眸:“是。”
高个子风风火火的丫鬟叫榴月,是离家前夕婶娘送来的人。听闻她身边无人可用,婶娘指派这个会拳脚功夫的力大丫鬟跟着她,护她进京周全,卖身契也给了她。
白净丫鬟叫白苏,是乔家出事时乔蘅远远遣走的贴身丫鬟。谁知白苏并没有走,绕了一圈又回来找她。赐婚圣旨已下,乔家暂时是安全的,乔蘅便把她带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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