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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凌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和陈雪瞳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他们在路边摆摊卖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又梦到他骑着电动车出门上班，陈雪瞳抱着他们的孩子在门口为他送行。

又梦到陈雪瞳梦想成真成了有名的画家，他辞去工作帮她策划画展，他在画展上出言怼走了暗恋陈雪瞳的情敌。

......

他梦到了他们在一起后有可能的种种生活。

曾经，他拥有她，他的人生有一万种不同的选择，似乎无论怎么选都是幸福的，只要有陈雪瞳在，每一种生活的样子都是暖色调的。

可是现在，他失去她了，没有陈雪瞳，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

陈雪瞳说她再也不要看到他，他就像是失去了人类求生的本能。

秦屿的人把他扔得远远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联系国内的手下。

直到这次车祸，国内的人还是找到他了。

“纪先生，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你根本没有得脑癌。”

陈助理忠心耿耿，纪凌舟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主持大局，他知道纪凌舟没病后显得很高兴。

但纪凌舟本人却是神色淡淡。

“我早都知道了，但是我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纪凌舟被救回国，经过半个月的调理，现在的他身上终于没有了乞丐的影子，说话时恢复了往日的压迫感。

但只有陈助理知道，他的一颗心早就死了。

现在的他了无生机，陈助理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暂时帮纪凌舟从这种状态中摆脱出来。

他犹豫了一会儿，向纪凌舟汇报道：

“纪总，之前别墅起火，我们查出来是有人故意放火的。”

“宋嫣小姐提前给雪瞳小姐喝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在雪瞳小姐的衣帽间放了活。”

果然，说起关于陈雪瞳的事，纪凌舟那双没有视力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点光彩。

他那张十几天来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也突然生动起来，他盛怒：“把宋嫣那女人找来！”

“是......”

陈助理答应，心里稍微宽慰了一点，哪怕是不好的情绪，也比一丝波澜都没有要好。

纪凌舟回到家，脱去了身上的外衣。

他已经习惯眼睛看不见的生活，他遣散了家里所有的用人，就像是要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只能一点点摸索着爬楼梯，摸索着吃东西。

惩罚自己一点一滴地感受当时他给陈雪瞳的绝望。

家里就他一个人，所以异常安静，楼上的一点响动都让纪凌舟无法忽视。

他听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那间雪瞳的卧室，现在他从来不让别人进去的。

他看不清，走得太快就狼狈至极，但他顾不上了，手脚并用地爬到门口，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是陈雪瞳特有的味道。

“雪瞳，是你吗？”

屋内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抱住了纪凌舟。

纪凌舟颤抖着双手回抱住她，那是雪瞳最爱穿的一件衣服，背后有凸起的蝴蝶图案。

闻着陈雪瞳的味道，纪凌舟的声音都颤抖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纪凌舟像是好久没看到主人的小狗一样，激动得身体都在颤抖，两只无神的眼睛溢出一连串的眼泪。

纪凌舟被抱得很紧，接着，就有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的唇上。

那个吻想要继续下去时，纪凌舟迷离的眼神突然冷了下去，他奋力推开抱着他的人。

“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