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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决不能说（第1页）

就在那项婆子坐着马车离开尚家院子时，有另一辆马车悄悄地停在了这个院子的后门处。

车厢灰扑扑的，上面没有任何标志，似乎颇为神秘，但是车才停稳，便从其中跳出一个高瘦的年轻女子来，再瞧她的装扮佩剑，可不就是早些出去搬救兵的丹莘么？

看来她这趟搬救兵十分顺利，虽然这搬来的人并不能留下来，但是车上的食物，棉被，木炭等物才是最最要紧的。

大抵这便是背后有依靠的好处，虽然李微光在尚家住得这样差，而且摆明了尚家也不会好好待她，可她只消她派人去通知一声，立即有人将要紧的东西都送了来。

瞧瞧那满满当当的马车，光是木炭便有足足五大麻袋，就算尚家再苛刻她，只要她将院门关牢了，她的日子哪里能过得差？

等红裳来敲李微光的门，东西都从后门卸进来了，直接燃了一个暖暖的炭盆，又备了好几个带来的菜，来抚慰她与尚远舟连晚饭都还没吃的五脏府，吃饱喝足，又有足够的供暖之后，两间屋里的气氛，顿时都好了不少。

趁着让尚远舟去试试新带来的外袍是否合身的借口，红裳便趁机问李微光打探得如何了。

她们这位新姑爷的古怪，她只不过相处了片刻，便看出了不少问题，原先和她家小姐商量的，便是由她自己先去打探。

尽管李微光年纪小，但是她身边的人，却很相信她的可靠。

而且李微光也算是没有辜负她们的期望，果然套出了一个大秘密出来。

她这位“死而复生”的夫婿，说他自己是天上下凡来历劫的神仙，他知晓未来，知晓本朝的气运什么时候尽，这其中便包括了现在的皇帝将会什么驾崩，下任皇帝，乃至下下任皇帝是谁。

便是李微光再没有什么政治敏感度，也很清楚，这绝对是不能对外人说起之事。

哪怕是与她最亲的红裳。

她这并不是不信任红裳，只是担心红裳等人知道后，会不经意流露出些态度，将这些消息透露些许去。

守住一个秘密最好的方式，就是与谁都不要说。

所以那时候她都不敢问。

或许是她还没坐到会对那些事情感兴趣的位置上，因此她干脆不问，免得知道那些要命的信息。

既然只有他知道，那就只让他知道就好了。

但是这些考量，要怎么跟红裳说？

李微光的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因为对她来说，红裳十分特殊。

在她六岁那年她的祖母决定将这个家交到她手上那一天起，红裳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对于李微光来说，红裳不仅仅是她亲近的侍女，也是最忠心的密友，更是谆谆教导她的老师。

只是红裳却一直谨守她身为下人的本分，虽然也与她亲近，但却从来不亲昵。

便是这会儿红裳问起来，李微光也知道红裳只是担心她的今后，绝无打探的意思。

不管是他的秘密，还是她与他的夫妻感情。

不过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李微光早就熟悉了红裳的这一份的克制，和由这克制产生的冷淡。

她的脑子里过了这么许多念头，但是最后对红裳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话。

“他确实有些古怪，但是却与我们无关，或许还会是我们的助力，你无需担忧。”

她的语气也冷淡，仿佛她心中当真没那些波澜，像极了一个老辣的当家主母，而非小心思弯弯绕绕的闺阁少女。

看样子也是。

李微光虽然矮些，可她一直笔直地站着，反倒是在她面前的红裳，一直低着头，也保持着微微弓着腰的姿势。

与只能潜藏在心底自由的感情不同，她们两人之间，有一条鸿沟。

是主与仆的身份之别，也是平民与官宦之女的阶级差别。

红裳作为下人，有她必须要守的本分，李微光作为主子，也有主子要守好的本分。

大家都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才能将他们这个已经失去了庇护，摇摇欲追许多年的李府，一直维护下去。

“是。”

红裳果然这样本分地应了一声，不过她眼中仍有一些忧虑，见尚远舟那边仍没有动静，她又问了一声：“那今天夜里的安排……？”

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她们两个都明白，这是在问夜里的守夜安排。

在李府的时候李微光一间卧室都比这两个房间加起来还大，因此都有侍女在外半间守夜的规矩，但到了这里，房间小不方便不说，听她家小姐的意思，她家姑爷还些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的问题，所以她才有这一问。

而李微光这边，要不是红裳提醒，她还真没想起这一茬，不过既然提到了，那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她立即便回答道：“你们都睡隔壁，便不用守夜了。至于以后……先过了明天，瞧瞧他是如何行事再论。”

李微光这话也回答的十分简略，但红裳也能听懂她省略的那些东西。

她们睡隔壁，所以便是有事也能很快反应过来，倒不用非守在她床前，而且这位姑爷的秘密似乎有些多，她家小姐等会儿还要继续试探，而且明天……明天是他们二人给公婆敬茶的日子，都不用多想，便能知道那将是十分艰难的一天，更需要看看他的态度表现再做决定。

到底是多年主仆的默契，红裳听她这样说，果然也不再问下去，而是在她耳边略有些担忧地提醒了另一个问题。

她道：“那今夜……”

红裳的话仍没有说完，不过这回她没有故意省略，而是她瞧见了另一侧的人影晃动，那尚远舟怕是已经换好衣服就要出来了。

明明这问话跟前面也差不多，偏偏换了语气，李微光立即便听出来她担忧的是什么。

她脸又微微一红，不过瞧见红裳的眼神往里面然后话头截然而止，她便知道这简短的交流就到此为止了，她也不方便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红裳瞧见她这样，眼中的担忧也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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