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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容美丽,仪态端庄的6夫人含笑轻语:“洵儿不用紧张,你这些年极为用功,老师们都夸你天资卓然,你定是榜上有名。”
说完,她却紧张地轻捏袖口,掌心被汗水浸湿。
风拂过马车的帷帘,6秀洵神色平静地望着车外的碧空,大雁整齐地飞过,白云缓动。
“公子!中了!中了!”书童杜昔从人群里挤出来,满头大汗,“公子排在榜上第六位。”
“第六?”6相睫毛翕动,他知道儿子的实力必定高中,本以为不是解元也是亚元,竟然是亚魁。不过他未露出丝毫不悦,笑道,“回吧,今夜我们去福寿楼庆祝一番。明日还有鹿鸣宴。”
“不了。得了亚魁还去热闹,徒惹人笑话。”6秀洵声音没什么温度,他对着母亲担忧的神色露出温柔的笑容,“母亲,我想回去温书。”
他不爱热闹,不□□饮,不爱节日生辰等一切需要与人交际的活动。
他也不是真想回去温书,只是想待在院中独奏一曲,排解心头淡淡的失落。
6相与夫人对视一眼,洵儿一向是这股厌世的脾性,他们也不好再劝,回家也好。
6家的蓝缎宝顶马车刚驶离人群,斜刺里一辆马车跟了上来,那马车与他们并驾而驱,街上本就充满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两马车并行更是拥挤了。
6夫人掀开车窗的帷帐,恰好与那车上的人对视,她露出和蔼的笑容。
跟在马车旁的书童杜昔率先喊道:“是姜家三公子啊!”
“小6!”姜季弥大喊,又对着他招手,“走!去庆祝!当年同窗的人都盼着今夜与你共饮三百杯呢!”
“我不去。”6秀洵神色平和,舒朗的眉目间挂着一丝落寞,似冷月清辉。
姜季弥欢喜的嗓音却更大了,“若不是我早早辍学,你今日哪能排在第六啊,你只能屈居我后。”
这话倒是让6秀洵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裂痕,他喉间流出一丝难掩的笑意,声音似初雪消融的溪流,“承你相让。”
街上行人众多,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并行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姜季弥趁着这个机会,干脆跳下了自家马车,三两步跃到了6家的马车里。
他对着6相和6夫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伸手过来拉6秀洵,“我又不参加科考,今日专程来榜下捉你。你若不去,他们又要笑话我夸下海口,我不准你不去!走走走!”
6夫人用袖帕捂嘴轻笑,“洵儿,去和老友们聚聚吧,整日一个人待着难免生闷。”
6相点头,“不要纵酒,早些回来。”
6秀洵虽反抗了,但没什么用,姜季弥和书童一左一右把他拉下了马车。
他秀气的墨眸里噙着几分无奈,“铮哥呢,我听说他归京了,你怎么不去和他闹腾。”
两人一起上了姜家的马车,姜季弥哼道:“他横刀夺爱,我和他已经断交了。”
书童杜昔揶揄道:“可我听莫福说,你们日日打马球、东郊涉猎、西郊游湖,畅玩了几日之后,世子去显州陪太子祭祖,把姜公子丢下了。”莫福是姜季弥的侍从。
姜季弥急道:“他去的前一天,我们就……算了不提他了。”
他手搭在6秀洵肩上,憨笑道:“许家那小子重金购到了檀圩山人的真迹,他说你若来了,他便拿出来给兄弟们掌眼。”
檀圩山人是百年前一位书画大家,前些年藩王造反引国难的时候,山人的后人为了不让传世之作落入贼人之手,将它们尽数毁去。
“多半是伪作。”6秀洵说完,眼中却泛起期待的光芒,“去看看。”
第21章第二十一折何人仿画
马车行至湖畔停下,夏日满湖碧叶红莲,如今只剩小厮荡舟打捞残叶。
湖心立有水榭高,他们一路踏着荷团形状的白石往前。夕阳斜照,碧湖波光粼粼,楼里传出清泠的琴声,似花满银塘水漫流。
姜季弥兴冲冲地走在前面,回头给他介绍,“这是许小六寻到的好地方,幽静又雅致,最适合哥几个聚会了。”
6秀洵抬头打量“荷锦”的暗金色匾额,姜季弥已先一步拂帘进去,他对着中的六人喊道:“猜猜我把谁带来了!”
众人还来不及猜,6秀洵已经跟着他走了进来。
6秀洵对着众人作揖,又望向琴音传来的方向,伶人们坐在珠帘后,穿着藕粉色的曲裾,仪态端庄。
许小六正与友人对弈,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迎上来,“洵哥,好几年没见了,上一次相见还是在云鹿学堂吧。”
场中诸人十来岁时曾一起在云鹿学堂读书,听大儒应先生讲学。
应先生驾鹤西去后,6秀洵去了国子监,学识稍好的两位与他继续同窗,另外三位去了别的学堂,许小六和姜季弥则放浪形骸了。
“我家太爷一直念叨,洵哥儿饱读诗书,让我多和你学习。”许小六顺着6秀洵的视线看向乐伶们,“怎么了,这是荷锦的乐伶,洵哥有相熟的人?”
6秀洵收回视线,沉吟片刻,“她们弹奏的是《凌霜咏》,来的路上我听到有人弹错了音,但后来现她们并非弹错而是有意变调,故而凝神细听了片刻。”
姜季弥一下来了兴,挤在两人中间说:“惜玉楼的茶珠姑娘去岁登台演奏了自己改编的《凌霜咏》,一时名声大噪,如今伶人都模仿她弹调了,小6不愧是‘闺中人’,流传一年多的事了,今天才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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