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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来在从部队复员回到地方之后,他就曾经找人给自己算过一次命,他主要是因为原来在部队时的展不是很顺,回到地方后他就曾经找人给自己算过一次命,他想了解一下自己下一步的运程会怎样,又将会碰上什么样的困难等等,希望能从某些方面多少预知一下。
当时那个给他算命的人,给他摆出的架势还真的比较唬人,然后说出的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就给他预测推算,说他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可能会遇到一个坎,但让实在没有料到的是,当他自己个人职场就要生某种质的转变的时候,他妻子梁宇寒却以为了他们的前途考虑为由,让他和她办理离婚手续,起初刘士来不是很愿意,但迫于梁宇寒一定坚持说要离,刘士来也是出于无奈最后也只能答应她的要求。而且至今为止,刘士来也没有想清楚,这命中的这个坎莫非就是和梁宇寒离婚吗?
又过了两天之后,刘士来和梁宇寒的婚终于还是被离掉了。虽然在刘士来来说,他并不是十分情愿,但妻子却一直坚持,让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是妥协了。
刘士来在法院工作这么久了,所以就多少了解一些,在现在这种社会上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两口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女的要坚持离婚的话,这当然没有什么离不成的。何况梁宇寒哭着喊着嚷着声明其要求离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她的事业,为了对某个即将出台的文件的规避,为了那个家,为了他们的孩子,当然也是为了刘士来的职场考虑。虽然梁宇寒提出的这些理由有些牵强了,却被梁宇寒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睛的,所以这种种的用心良苦,不得不让刘士来由衷地感到佩服之至。
他们两口子最初离婚的那段时间里,刘士来两口子虽然离了婚,但生活中的实际内容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了什么,他们两口子反正是,该做照做,该逛街照逛街,不过那天梁宇寒还非常认真地跟刘士来开玩笑说道:“你真的可以在外面去追小妹妹,因为从法律关系上来看,你已经具备了这样的主体资格。”
但遗憾的是,刘士来没有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理解梁宇寒的意思,因为当一个人提醒你享有某种权利的时候,她可能自己先就享有和使用该权利了。刘士来知道自己当了傻瓜是梁宇寒和六岁的女儿移民新西兰半年之后的事。
可笑的是,梁宇寒跟他打电话来说这件事之前一个星期,他还在跟他的情敌万载尘在一起喝酒。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出面请他的仍然是他那位在省政研室工作的战友。昆山企业集团赢了官司之后很快就从当地撤回了所有的投资,万载尘是过来处理善后的。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还是那家酒楼,喝的也还是那种被万载尘代理了的白酒。
要说变化也还是有的,比如说万载尘没有带女秘书,比如说吃完晚饭之后万载尘非得请他们两个一起到鸿运大酒店去洗桑拿。刘士来不想去,万载尘哪里肯依?一到便亲自为刘士来挑了一个s川妹子。那个小姐身段苗条,面容姣好,服务态度堪称一流。刘士来酒喝得差不多了,但那天也奇怪得很,那定力仍然了得,从进门到一个钟用完,却连他身上的西服都没有被脱掉,硬是让那个s川妹子白费了手段。
单还是买了,但刘士来在客户栏上签上了被抓的那个人的名字,当时他还觉得自己挺幽默的。刘士来没有跟那个s川妹子行云雨之事,倒不是担心万载尘会给设什么圈套,也不是他的性情有了某种转变,而是自从妻子梁宇寒和女儿移居新西兰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应该自觉自愿的为梁宇寒守身。所以当那个梁宇寒打来越洋电话,说她即将跟万载尘结婚的时候,那刘士来硬是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起初他还以为梁宇寒在跟他开玩笑呢。但后边梁宇寒的进一步解释,才让刘士来从睡梦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时电话里的梁宇寒继续说道:“本来也没有这一回事的,说起来还得感谢T湾的那次地震。”梁宇寒并没有仔细解释他和万载尘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又从什么时候展那种情人关系的,反正此时的梁宇寒认为现在法律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住她了,所以在和刘士来通话时的态度,已经没有一丝的愧疚和顾虑了,不知不觉中刘士来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摆了一道,让他说话做事愣是像一个形尸走肉,有苦说不出来,反正这个事情让他郁闷得好几天都吃不香睡不好的。
原来万载尘的结妻子在那次地震中意外地丧生了,这样一来,才为梁宇寒空出了位置。梁宇寒个人认为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她和万载尘的缘分,所以在她认为这一切都怨不得她,她认为这就是命,这就是天赐之和,当然她还是要感谢刘士来的成全,为此她已经以他的名义在银行开了一个帐户,并往上面打了三百六十五万。
而为什么是三百六十五万而不是更多或更少呢?梁宇寒的回答显示出她真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她说,第一,在万载尘的案子中他起了三分之一的作用;第二,他们一家三口,孩子归她,他只能家庭财产的三分之一;第三,他拿着这笔钱,不算利息也不算货币贬值,每天平均一百,刘士来可以衣食无忧地再活一百年;第四,还要说第四吗?你不是也很快活吗?自己在酒店洗桑拿开心,还往人家副市长身上栽赃,你也真做得出。但让梁宇寒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事情,倒也真是她冤枉了刘士来了,但当刘士来知道了梁宇寒还拿那天在桑拿的事情做文章,刘士来也不解释,也不说话,他认为这时候只能是越描越黑,所以他根本不屑于去解释这些,由你去挥吧。
刘士来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听了梁宇寒的话半天没说一句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还是悲。
要说庆幸,是他早跟梁宇寒离了婚,甭管真假,如果梁宇寒和万载尘搞到一起是在他和她离婚之后,她的背叛便勉勉强在以不算他戴绿帽子。为此他没有追着梁宇寒说出细节,生怕她说出相反的事实来,那可太撕他的面子了。要说悲,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如果他不是在跟万载尘次见面之后回家跟梁宇寒聊起那件案子,可能什么事都不会生,要怪先得怪自己引狼入室,真的是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点钞票呢。
至于万载尘把他洗桑拿时签的那张单子想办法换出来拿给梁宇寒看,他倒是不怎么生气,商人嘛,为了达到自己目的总是会不择手段的。
刘士来第二天装着没事似的去上班,却总是精神恍惚。他觉得脑袋有点缺氧似的不好使,干脆向院长请了三天假。刘士来哪里都没去,把自己关在梁宇寒以他的名义买的那套差不多二百平方米的复式楼里,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并乘着片刻的清醒叫来了他的那个战友,把他当成万载尘暴打了一顿。
刘士来醒了又醉醉了又醒,三天假期一过正好碰上大礼拜,第五天走出那套空荡荡、满是酒气的房子时,已经脱胎换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那个战友一直陪着他,直到他神志清醒过来并保证不再喝了才离开,他离开的时候和他挨揍的时候一样,对于刘士来酒疯的原因仍然一无所知。因为刘士来在长达一百多个小时、一半清醒一半是酒醉的状态下,居然没有说梁宇寒一丁点儿不是。他觉得人生的许多问题被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刘士来从内心里原谅了梁宇寒。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如果为些跟别的什么人产生了摩擦、产生了冲突,你也不能要求别人非得这样做、不能那样做,因为谁都可以从自己的感受和利益出考虑问题、做出选择。
这样做并不是自私,也并不是卑鄙,相反,如果不这样做,也并不见得就是高尚,因为那将以压抑自己和欺骗别人为前提,男人被女人抛弃是窝囊的,但这种屈辱的感觉是在男人虚荣心的立场上考虑问得出的结论。
换一个角度,情况就可能起变化。被抛弃并不能说明你比别人差,只能说明梁宇寒觉得另外一个人更适合她。
当然,刘士来也知道喜新厌旧是动物的一种本能,既然是一种本能,那就谁都没有办法了,如果梁宇寒早有预谋、就更加没有办法。对于一个有心计、有功利目的的女人,那是防不胜防的。
梁宇寒是精明能干的,精明能干的女人就是最厉害的商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还要加上一个万载尘?他们俩倒是棋逢对手。
但是,你失掉她焉知不是福?那个万载尘得到她焉知不是祸?不要问还在牌桌上的人的输赢结果,不要问还在股市中的人的输赢结果,也不要问还在情场上的人的输赢结果,因为牌局还没有散场,股市还没有收市,情场上的悲剧喜剧正剧滑稽剧也还没有落幕,谁吃掉谁,谁笑到最后,真的还不一定。
梁宇寒没有跟他打那个电话之前,刘士来自觉自愿地在感情和肉体方面履行着对她的忠诚,在两地分居的那些日子里还真受了一点苦,主要是生活方面的饥渴和压抑。
对于一个精力充沛的男人来说,就像一只凶悍的猛兽被关在了笼子里,你可以在里面折腾,可就是冲破不了牢笼到大自然中去任意挥洒,你跑不了,你飞不了,你体会不到迎风奔跑和轻舞飞扬的滋味,你体会不到用蹄子叩击地面的那种踏实的放松与快感,也体会不到那种把翅膀收起来做自由落体游戏的滋味。
为了缓解那种纯粹生理方面的煎熬,刘士来想了许多释放精力的办法,他每天清晨坚持跑四十五分钟,学会了打麻将,并养成一部一部看影碟的习惯,实在受不了了就自慰,一边上网一边把自己心仪的中外女影星都想了一个遍。
他对梁宇寒的那种忠诚,在一个如此这般开放的社会里,显得十分匪夷所思,多数男人如果想找女人做,就像下一次馆子一样容易。路边就有价廉物美的家常菜,可以买碗面买碗粉,高档宾馆也有鲍鱼鱼翅法国大餐,一切取决于你的经济实力与心情。
当然过去他也曾经享受过一些和别的女人的大餐,但自从和梁宇寒离婚之后,他就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谁叫自己当初就没有识破梁宇寒的阴险用心呢?由于没有识破梁宇寒的真实想法,所以让她的阳谋最终得以实现,但还是源自自己的主动配合,要不然她也别想能这么顺利地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
刘士来抵挡了一切外来的诱惑,认为自己很了不起。他把自己的坚持理解为跟梁宇寒较劲。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梁宇寒也正值一样鲜花灿烂开放的年华,力比多压抑同时也在折磨她。如果说刘士来受不了,梁宇寒肯定也受不了。
如果说刘士来能坚持,梁宇寒也就能坚持。刘士来通过这种考虑问题的方式,把自己对梁宇寒实实在在的忠诚和想象中梁宇寒可能对他的忠诚混淆在一起了,自己被自己感动着。
他哪里想得到犁还是那副犁,那块土地的主人可不是抛荒的农民,早已暗度陈仓,瞒着他让别人深耕广播,种上了二季稻、三季稻。刘士来不可能不在心里面用最恶毒的长舌妇语言嘲笑自己的天真,恨不得将其扔到泥巴里再踏上无数只脚。
觉得吃了大亏的刘士来立即矫枉过正了,那位战友走了之后他去了单位,找院长又续了一天假,院长看着他酒后青的脸,问他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找人陪他上医院看看。
刘士来说是的,他是病了,得上医院看看,他说其实也没什么,估计再吃一帖药再过一天就完全好了。
刘士来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直接开车到省城春江大世界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商务套房,立即打通了宾馆美容美室的内线电话,那里的所谓美容师是挂牌服务的,每天都是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接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但还是睡眼朦胧地做了当天的开张生意。
就这样,刘士来从此过了上没人管没人问的单身汉生活,立即迷恋上砸碎了家庭的枷锁之后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并很快就滥用了这方面的权利。但是,刘士来很快对报复自己或者说犒劳自己的放纵行为厌倦了,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夜夜新郎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味。
经过大富大贵的人、大起大落的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人,才真正有资格躲进深山古刹出家当和尚,才有资格谈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刘士来在红尘滚滚的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过一遭之后,重新怀念起安详温馨的家庭生活来了,觉得那才是一种正常的生活,尤其是像他这种职业身份地位的人应该有的正常生活。
因此,刘士来他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包括职场生活和家庭生活。他通过一个已经当上省委领导的前部队长的关系,想办法从东城市中南区法院调到了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他在法院不能说没有前途,但只要还呆在那儿,他就抹不掉与梁宇寒有关的记忆。
到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上任大半年之后,却让他在省人民医院意外地遇到了潘秀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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