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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十分自然，就好像她生来就是为了嫁人一般，倒叫秦赐无法附和。

  &1dquo;因为要嫁人了，我总有几分惧怕，所以才去黄沙狱里挑人，挑中了你。”秦束微微抬眼，长长的睫毛扇了一扇，&1dquo;你明白吗？”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将秦束未施脂粉的脸映得更加苍白，松松挽起的髻上那一片金箔泛出暗沉的亮色，有水滴沿着垂落的丝轻悄地流下她那皎白如月的颈项。她仍是在笑，那沉默的笑容里却并无分毫的惧怕意味，而只似威胁。

  秦赐微微眯了眼。

  &1dquo;我不明白。”

  秦束凝视着他，慢声：&1dquo;我是说&he11ip;&he11ip;从今往后，我只信任你了。”

  她的眼神那么专注，她的语气那么诚恳，反而让一切都好像只是句假话——

  &1dquo;我只望你，最好也不要背叛我。”

  夜重，风轻，莲叶底下窸窸窣窣，是春水洄流的声音。有花香袭来，却辨不清是什么花。

  过了很久，秦赐哑声道：&1dquo;我明白了。”

  ***

  秦束微微一怔，立刻又笑了。

  她一笑起来，便如春冰开冻，春雨入土，一切紧张的，刹那间全都松软了下来。

  她笑道：&1dquo;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什么荣华富贵，还不都是手到擒来。”

  他似不自然地转过头去，&1dquo;谢谢娘子。”

  她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扶着石桌，慢慢地站起来，逼迫他看着自己。

  他没有后退，于是两人之间，只隔咫尺，她优雅站起，宛如一株妖异的碧藤在他的眼底生长攀援，而他只是纹丝不动地、冷而安静地站立。

  她反反复复地端详着他的眼睛，浅灰色的眼睛，像狼，即使在毫无意味的时候也透出疏离和抗拒——

  她突然明白了。

  他异常的乖顺并不是真的乖顺，狼是不可能乖顺的。

  只是他在此处一个月，所做的职事也都和他在黄沙狱做的一模一样，他便沉默地接受了，或许还认为他的人生仍然没有丝毫改变。

  在黄沙狱中做官奴，和在秦府里做下人，有什么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有区别。

  她要叫他明白，只要他足够听话，她可以送给他一切。

  于是她轻轻一笑，&1dquo;明日缪夫子过来，你随我一起读书。”

  ***

  缪夫子是太学里的博士，秦司徒特聘他来给女儿讲学，讲的都是四书五经之属。翌日秦赐到了书斋去才知道，阿摇和衡州也来了，坐在后排陪前边的秦束读经。

  阿摇当先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秦赐，竟忍不住低低地&1dquo;啊”了一声：&1dquo;你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