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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庆只觉得手中一团柔软,愣在原地。
自打他认识谢五娘,莫说帕子,连笑脸都未曾给他一个。
谢五娘永远穿得美丽华贵,行止端庄娴雅,于他而言,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只是这个仙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
今日她不但对自己笑,还给自己帕子擦汗。
“愣着做什么?瞧你满头的汗,还要我帮你擦不成?”谢五娘笑道。
“不敢,不敢!”保庆拿起帕子,只觉一股娇香,他轻轻地擦拭额头,唯恐把帕子弄脏。
擦完汗,他想把帕子还回去,又觉得沾了汗水,污了帕子,便慌乱地塞进自怀里,说道:“我洗后还你。”
他的身后,交叉别着两把剁骨刀,刀锋利刃,寒光闪闪。
以前,谢五娘只觉得看着两把刀瘆得慌,今日,却觉得这两把剁骨刀锋芒逼人,削铁如泥,定能刀起头落。
一刀下去,砍断那人的头骨,还谢家一个清净。
“一个帕子而已,脏不脏有什么打紧!”谢五娘往街口瞧了瞧,“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个蜜饯铺子,怎么不见了?六娘想吃蜜金桔,这会儿在家里哭闹不休,我只好出来买些。”
“五娘,你莫不是记错了?这里从来没有蜜饯铺子。不过,我倒是知道附近有家顶好的蜜饯铺子,我带你去。”保庆说着,脱下围裙,就要带着谢五娘走。
“庆哥儿,还不快回来!摊子还没收。”张老爹在身后喊道。
“爹,今日你收摊吧!我有事出去一趟。”张保庆连头都没有回,跟着谢五娘消失在街口。
张老爹无奈地摇摇头,儿大不由爹。
不管他劝说多少次,儿子始终对这个女娘念念不忘。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远忧。
孙老爹默默收拾摊子,心里又怎能不挂念儿子?
张保庆带谢五娘绕到了小货行街,在铺子里买蜜金桔、樱桃煎、盐津葡萄等小吃。
谢五娘尝了颗金桔,酸甜适中,她拿了颗放到保庆嘴边,“你也尝尝。”
保庆受宠若惊,不敢相信仙女竟喂他吃东西,半晌才敢张开嘴,怯怯地咬了。
“真甜!”他笑道,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蜜金桔。
两人走出铺子,谢五娘又拈起一颗樱桃煎,同样是甜甜的味道,但嚼着嚼着却流下泪来。
她无声地哭泣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吓坏了保庆。
“这、这是怎么了?”保庆无措地问道,他想拿出帕子给谢五娘擦泪,却想起这帕子被他擦过汗,想用手帮她拭泪,又觉得这样太过唐突,他只好呆呆地站着,一个劲地问,“五娘,你怎么哭了?”
谢五娘的嘴角微微下垂,贝齿咬着粉红色的嘴唇,如晨露般晶莹的泪珠滑过细嫩的脸颊,无声地诉说着不尽的委屈。
她真美啊!
连哭都这么美!
别的女娘哭起来丑陋难看,但五娘的眼泪惹人怜爱、动人心弦。
“五娘,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出气!”保庆说道。
“李家、李家退婚了,他家嫌弃我们没了清风楼,不肯要我,让人来退了亲。”谢五娘哽咽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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