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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凝从来没想到,这具身体酒量竟然如此差。
不过一酒碗,她便觉得头脑昏昏,站起来时,只觉得路面都在晃。
“谢兄,当心。”韩元驰想上前搀扶,谢凝却以手支住桌案,稳稳站住。
她扯出一抹笑,“无事,我无事。”
“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
韩元驰看她东倒西歪的模样,有些失笑,古铜面皮上露出两排白牙。
谢凝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晃眼,伸手遮挡,“日头太大了,打眼。”
韩元驰乐了,看来这人是真醉了。太阳都下山了,哪来的日头?
身后的卫融一脸莫名,一个醉汉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王爷可是许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我让店家给你煮碗醒酒汤,喝完送你回去。”
“不妨事,不妨事,容我缓缓。”
谢凝顺着桌沿坐下,摸索着找到颈上金锁,左右摆弄,但那金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就是不到她手里。
她一向矜持自重,今日这模样,倒是第一次见。
“你可是要打开金锁?”韩元驰问道。
谢凝点头,眉目间氤氲着雾气。
韩元驰走近,接过她手中金锁,原来金锁下面有个凸起的机关,镶着白玉,轻按机关,金锁弹开,里面放着一红一黑两粒药丸。
谢凝取过红色药丸,就着茶水吞下,只觉腹中一阵清凉之气升起,冲走了淤滞的浊气。
韩元驰再看她时,她已稳稳站起,眼神清明。
“谢某失态,让歧王见笑了。”
还是那副秉节持重的模样,与平日并无二般。
“黑色药丸做什么用的?”韩元驰问道。
“可解百毒。”谢凝说着,合上金锁。
“可以给我吗?”
“不可以,那是我给自己配制的。歧王若需要,我会根据你的体质调配,人的体质不同,所服的药也不同。”谢凝解释道,她看了看天色,说道:“歧王若无事,谢某先告退。”
“可是回谢宅,我正好顺路。”
太府寺门口,停着歧王府的车辇。
“不是,我要去清风楼。”谢凝说道。
两人说话间,都没有留意到两辆载着人的独轮车从茶肆门前经过,一路滴着血,却听不到一声嚎叫,想是痛晕了过去。
车上的两人,衣服已经和血肉和在一起,头发脏污成团,分不清男女。
走到岔路口时,车夫一个朝南,一个朝北,各自分开。
朝南的沿着巷子拐进了朱雀门外街,停在了谢宅,朝内喊了一声,“到了!”
门房里跑出几个人,谢焘、谢五娘、谢六娘,还有六安。
谢六娘看到车上的人,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谢五娘却从身形上看出那就是王氏,她扑上去,低头看着女人血肉模糊的脸庞,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娘,娘!你怎么、怎么成这样了?”她哭喊道。
谢焘听着声音,忙走上前,果真是妻子!
他的手一时不知该碰哪里,除了小腿,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甚至他珍藏多年的孤本都当了,加上卖掉清风楼的八万贯,刑狱司免去了七十杖。
二十杖,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打成了这样!
若九十杖打下去,哪儿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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