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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命、养育、教导,这种种恩情,林宴是该将她视同生母,然而……
“你没事吧?”宋星遥又看向林宴,有些担心他。
林宴摇摇头——上辈子已经知道的事,此番不过再听一遍罢了,只不过这次,是从父母口中亲自说出而已……
痛,仍旧是痛。
说到底还是林朝胜更了解县主,自确定林宴身世之后,便已将县主这些年所行所为种种奇怪之处都通通想透,一针见血地揭穿。
县主久久未语,垂头望向案侧的瓷盅,不知在想什么。
“但你放心,你虽将他当作棋子,可这二十年来,我却视其如亲子。他是我林朝胜的骄傲,日后也依旧是我儿子,这辈子不会变。倘若事发,我会替他一力扛下,你再不必担心。”林朝胜白天与县主争执过后,想了整整一天,终于做出决断,“只不过,神威军之务他再不可插手,林家祖先传下的东西,我还是要交到林家后人手中,否则百年之后,我无颜见林家祖宗。”
此言一出,宋星遥立刻察觉林宴的呼吸转促,她再度转头,林宴双眸已然赤红。
这二十年,父子虽不常见,但父亲待他确是真心,幼时手把手地教剑习字,扛在肩上带去溪涧畅快玩耍,及至成人,谆谆教诲,告诉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都是林朝胜。
他以为林朝胜死时知道真相,必不肯再认他这个儿子,然而今日闻及父亲一番言语,林宴方知,在这个冰冷的林家,终究还是有一个人承认他的存在。
父亲,仍然是父亲。
“宴儿那般优秀聪明,便没有神威军在手,他也一样可以闯出一番天地,何况他还有我这个父亲,你也不必再为他前途忧愁。”见县主不回,林朝胜又道。
县主却倏尔一笑,仿若花开:“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她打开瓷盅,将已然温去的汤水倒出,只道,“近日你公务繁重,又为家事困扰,想来心力憔瘁,我让厨房炖了乳鸽老参汤,你喝点吧。”
话已说开,她有示好求和之意,林朝胜也不欲与她争执,儿女都大了,做父母也该立个榜样,所以缓和了脸色,从她手中接过那碗汤,道了声谢,正要喝下,破空声忽起。
一物凌空而来,“当”一声打在那汤碗上。林朝胜撒手,汤碗砸落书案,汤水尽数翻洒,正巧泼在桌面的银镇尺上。
“谁?!”林朝胜怒喝一声,却忽然见瞧见镇尺被汤水洒过的地方已寸寸变黑。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县主,县主已然惨白着脸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书柜。
“夫妻二十余载,你……竟要杀我?”林朝胜的面色渐渐覆上冰霜。
那厢,屋顶上的宋星遥已经被林宴拉下屋顶,迈入林朝胜书房。
宋星遥头疼——这辈子她不想插手林家之事,但好像不知不觉中,她当了回围观者,目睹了整个过程。
第74章县主杀子
铮——
墙上挂的长剑出鞘,被林朝胜紧握在手。拔剑出鞘的力道很大,三尺剑嗡嗡不止,剑尖轻颤指向县主。
“赵桐,你这毒妇!”他林朝胜怒不可遏,杀气狂涌,已执剑逼向县主,“为了区区神威军,你竟丧心病狂至此,你无药可救!”
“我才是林家主母,林家的一切,都该由我儿子继承,怎能让秦满衣那贱人与她儿子白白占去!我不同意!”县主背抵多宝格,恐惧过后浮上心头的,只有豁出所有的疯狂,从容优雅不再,她神情狰狞如同罗刹,死死盯着林朝胜。
没有林朝胜,她依旧是林家的主母,也是未来林家家主的母亲。
夫妻二十多年,早将最初的心动磨灭,爱意尽空,属于她的不过这些虚无的权利面子,用以维持她高高在上的地位与这纸壳般的骄傲。她不能容忍自己的骄傲虚荣一朝覆灭,尤其从今往后要屈于秦满衣之下。
那个她争了一辈子,却始终没有赢过一局的女人。
她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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