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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本（第2页）

巴掌声响彻整个房间。我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痛吗？很痛。但远不及心痛。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了今世养育之恩吧。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错。」我的反应超乎他们的意料。因为这种反应根本不像是我这个年龄段该有的。

反而像是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淡然，对一切满不在乎。我爸见我如此反骨，抬起右手，打算再给我一巴掌。

这次，我打算和他拼了。许是怕我在办公室里有个好歹，班主任不好向学校交代，趁巴掌落下之前连忙上前阻拦。但眼尾还未褪去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

「青青爸爸，消消气，外面这么多孩子看着呢，你这样不合适。」不知是班主任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爸觉得丢人。他将举在半空的手掌握成拳头，重重砸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反将她吓了一跳。

班主任尴尬地轻咳两声，对我爸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懂事能理解，只不过青青这次行为有些严重，那位被吓到的同学到现在都还在呕吐，应该是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什么？还在呕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这么严重？

我眼睛一眯：那敢情好啊！心情顿时愉悦，脸上的巴掌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我爸瞪了我一眼，没给班主任什么好脸色道：「人是她弄的，要打要赔你们找她好了，与我无关！」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留下班主任一张不敢置信的懵逼脸。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我爸早已不见踪影。我离她较近，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真是不可理喻！」她扭头问我：「他是你亲爸吗？」

我心里冷笑。「或许吧。」

9

班主任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一家子都是奇葩。只是一瞬后，又整理好情绪，假意对我说道：「老师知道，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样，你一会儿去医务室跟姜灵同学真诚的道个歉，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你们两个再好好协商一下，这事儿就算了。」望着她一副「明事理」的样子。

我简直想吐！要我道歉？做梦去吧！还从未听说过被霸凌者要向霸凌者道歉的！她分明就是不想惹祸上身，怕人家姜灵爸爸知道后认为她这个班主任管教不好，收了他那么多礼物还让他女儿受欺负。我怎能如了她的意？

「抱歉老师，我至今认为我并没有什么错，要道歉应该也是她道歉。」班主任不悦地蹙起眉头。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冥顽不灵，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怒意。

「沈青青！你要清楚，是你欺负了人家姜灵！班上那么多同学都看着呢，你还在这儿颠倒黑白！信不信我把这件事告诉校长，以你的行为，勒令退学都算轻的了！说不定，还要承担刑事责任！」我知道。她是吓唬我。

可我不就是从小被吓唬到大的吗？我抬眸凝视着她，淡淡开口：「哦，那你告诉他吧。」

「......」班主任呼吸一滞，胸前的起伏越来越强烈。

不过我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接着说道：「既然您想通知校长的话，麻烦快点儿，因为我也有件事要和校长大人请教一下。」我故意顿了顿。

10

看到她眼里的疑惑后，我嘴角一弯：「不知教师私下收礼是否符合职业道德呢？」班主任闻言，瞳孔猛地一震，瞪大眼睛指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她终于颤抖着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终于，班主任眸子一闪，已经确定我真的知道了那件事。她看向我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眼神里，莫名多了丝敌意。片刻后，她轻笑一声：「你有证据吗？你一个小屁孩儿说的话别人会信？」

我目前确实没有证据。不过......「银行的转账记录应该还没删吧？而且去柜台打印一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班主任再次怔住。不是因为我淡定的阐述。而是因为她不明白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居然对银行转账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仿佛已经看穿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如此荒谬的猜想说出去有谁会信？不过她确实猜中了。我就是重生了。可又会信呢？

11

我出来时，太阳已快落山。学校里也没什么人了。我背着书包走在记忆中那条有些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路很窄，却很长。一眼望不到头。就像我的未来。不知道前面迎接我的是光明还是深渊。道路两边是无尽的杂草，渐渐与记忆里的画面重叠。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它们毫不起眼。但于我来说，它们陪了我无数个春夏秋冬。比我亲生父母陪伴的都多。我是它们看着长大的。

我不想回去，在路上静静的、慢慢的走，享受这片宁静。可总有人想要打破。一颗石子砸在我后脑勺上。

「喂，死穷鬼！」我顿下脚步，揉了揉被砸的后脑勺。和刚才的巴掌比起来，这完全就是在挠痒痒。

看着面前均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三个男生，心中了然。我认得他们。他们是学校有名的校霸，和我一个年级，非同班。

「听说你欺负了姜灵？」说话的是三人之中的老大，亦是姜灵的舔狗，名叫何彧。别看姜灵年纪小，实则很有心机。她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我。有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何彧。何彧家有权有势，亲叔叔还是教育局局长。他性子顽劣，不爱学习，和他身边的两个狐朋狗友成为了学校校霸。就连校长都不敢对他怎么样。

12

姜灵是学校公认的校花，自然被何彧所知。青春期的他公然玩起了早恋那一套。不过是他单方面的。人家姜灵也是个有脑子的，就算他家再有权有势，但烂泥终究扶不上墙。她对何彧的爱慕既不拒绝，也不回应。就这么吊着他。因为何彧的关系，她在学校吃得很开。也没人敢惹。还有很多追随者。

我抬眼直视他：「是又怎样？」

何彧没说话，他身旁的小弟说话了。「妈的允许你抬头了吗？你那猪头吓到我彧哥怎么办？死穷鬼！」和他们身上价值好几千的名牌衣服相比，我身上这件穿了三年已经洗得褪色的外套，确实毫不起眼。我依稀记得当初我妈带我买这身衣服时，特意挑了大几个码的。

我说：「妈妈，这衣服太大了，我穿不下。」

「没事，小孩子长得快，买大些可以穿久点。」这一穿，就是三年。我收起回忆，眸如寒冰。

「别对我大呼小叫的，我怕狗！」那人一下就恼了，上前一把将我推倒。

「妈的，死穷鬼！敢骂老子是狗，你他娘的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我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手掌下意识地抵在身后，瞬间被磨了一层皮，流了好些血。我疼得皱眉。他们脸上却扬起了得意的笑。

13

这时，何彧在我面前蹲下，面色阴狠道：「怎么？你不是很厉害吗？听说还被请家长了啊！啧啧啧，看看，这脸肿得跟猪头有什么区别。看来，你爸对你也不好嘛！」蓦地，他像是想到什么，扭头扫了另外两人一眼。

「青青…青青…莫非...你是你妈和哪个野男人的野种，然后让你爸接盘？让他头顶一片青青草地？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两个小弟跟着他一起狂笑。尽情的，毫无顾忌的。当着我的面捧腹大笑。有时候，我倒宁愿自己不是他们的孩子。这样，我在精神上还能有一丝安慰和寄托。可偏偏，我就是他们亲生的。

「哈哈哈哈......」我笑了。从刚开始的小声笑到大笑。红肿的半张脸跟着一颤一颤。笑得凄厉，笑得瘆人。何彧几人停下来，望着我不明所以。

「她...是不是疯了？」那两个小弟神色略微有些慌张，眼神不停往何彧身上瞟。到底都还只是些十四五岁的孩子，何彧的脸色也被吓得有些不太自然。

或许是因为当着两个小弟的面，他强装淡定。朝我吼道：「沈青青！你特么发什么神经！」我收回笑声，撑起身子。抓起一把石子使劲朝三人扔去。他们来不及躲闪，脸上、身上，都被砸了。

我直接不装：「没错！老子就是要发神经！」何彧三人估计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疯，瞳孔地震了一秒后，许是不甘受辱，三人一齐朝我扑来。

「妈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死老子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