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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氏白了丈夫一眼,然后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你个女人家懂什么?哪儿不对劲了?”杨德不悦地瞪了丁氏一眼,说道:“无论如何,这位大哥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咱们不能袖手旁观。要是真出了人命怎么办?”
“就算出了人命也和你没关系!”丁氏小声嘀咕着,紧紧抓住杨德不放,接着说:“你看看那个人像干活的样子吗?简直就像个无赖!我猜这个人肯定是故意把自己搞成这样,想要敲诈九娘家的银子。”
“你这个婆娘,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赶快住口!”杨德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板着脸瞪着丁氏,低声警告道:“饭可以随便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如果这话传出去了,你让村长怎么想?你这不是在暗示村长找人来敲诈东阳兄弟的银子吗?”
丁氏不服气地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没说村长,我只是说村长二儿媳娘家的这位兄弟。反正这件事你不能插手!已经有人去镇上请大夫了,等大夫来了自然会处理,干嘛还要你拿烧酒来清洗伤口?少管闲事,万一出了岔子,人家回头还得找你算账!我告诉你,咱们家里可没银子让人敲诈,我辛辛苦苦攒的那点儿钱是为了春天让我两个儿子去学堂交学费的,不能让你给糟蹋了。”
杨德被气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丁氏整理了下衣服,小心翼翼地跟着杨德往前走,好奇地想看看生了什么事情。
芸娘矮身蹲到了杨进身旁,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杨进额头上的汗水,满脸忧虑地问道:“进哥,这个兄弟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杨进此刻正在用手按压着那个受伤者的伤口,希望能够稍微控制住血液的流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疼得昏迷过去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大家都忙着干活儿,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突然听到他出了痛苦的喊叫声,我们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去看他,结果现他捂着大腿在地上打滚……”
芸娘沉默了片刻,皱起眉头看着杨进,低声询问:“你觉得是有人故意伤害他的吗?还是他自己……”
杨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沉重地回答:“当时他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我猜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把柴刀砍歪了,然后误伤了自己的大腿。”
“……”芸娘低下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心里感到十分难过。
九娘和凤歌走了过来,紧随其后的是“绝杀”的弟兄们,他们手里拿着一壶酒和金疮药。
九娘走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赶紧给他止血吧!这样继续流血的话,恐怕不等大夫赶来,他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凤阁有金疮药,“绝杀”的弟兄们也都会随身携带这种药物。因为他们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金疮药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药品之一。
这些药物虽然不如凤阁的金疮药那样神奇,但止血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绝杀”的弟兄们帮助那个受伤者处理伤口,九娘则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
她先看到的是那人的伤口,刀口非常深,甚至连皮肉都翻了出来,血肉模糊……仅仅是看了一眼,她的胃部就开始翻江倒海。
九娘好奇地盯着那位陌生人的脸,察觉到对方并不熟悉村子里的人和事,于是便问道:“这位仁兄也是咱们村子里帮忙砍树的村民吗?为何我在咱们村里却没见过此人呢?”
而丁氏正好站在九娘身边,听了这话,立马主动解释起来,将自己所听到的关于这名男子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九娘。
“难道是村长家二儿媳那边的亲戚朋友?”听完丁氏的解释,九娘的眉头不禁皱得更为严重了。
村长的儿子们可是有两个妻子的啊!第二个便是秀英嫂子啦,她这个人性子直爽,但有时候也挺无理取闹的,九娘对她颇有微词。如今生了这件事,九娘觉得按照秀英嫂子的性格,说不定真能闹腾出来……。
这么一想,九娘顿时感到头大如斗。
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现代社会的那种劳动法保护吧?劳工们关心自身权益的思想觉悟如何呢?若真的有人索要赔偿款,那得给人家多少才算合理呢?
尽管不能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但是九娘仍忍不住暗自疑惑,这名男子莫非是故意找借口想要弄点钱花?
丁氏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在讲述的过程中,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要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与观点。
虽然知晓丁氏所说的话未必全然可信,但周围的人们都对这名男子在上山之后的行为举止和表现进行了低声的议论,甚至还有人亲眼看见这名男子自己把自己弄伤了。这些情况都让九娘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然而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抢救病人,余下的事情等到时候再慢慢商议吧。
“既然这人是秀英的亲戚,那就直接把他送到秀英家里去吧,让一个人躺在您这大宅门前总归有失体统。”丁氏轻轻扯了扯九娘的袖口,悄声说道:“八成是秀英叫他过来的,说不定连村长都不清楚此事呢!现在他自己弄伤了自己,说句实在话,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上山不听从指挥,盲目行事…”。
九娘看了丁氏一眼,无可奈何地叹息道:“二嫂,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哎呦喂,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呐,咱们也不知晓当时到底生了何事,其他人也没瞧见他自己砍伤自己的场景,只有等他清醒过来才能细说。对了,村长那边通知过了没呀?”
“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去通知村长了。”“绝杀”的弟兄们正在为那男子处理伤口,杨进则是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他低头瞥了一眼沾满血迹的双手,然后对边上的云娘说道:“我先去洗下手,麻烦你帮我去拿些皂角来。”
云娘微微颔,然后快步跑回家里去拿皂角了。
杨进刚离开不久,村长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那个人情况如何啦?”村长做这事时脸色极其糟糕,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用力的在地面上戳着,尽管他说话的音量并不高,但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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