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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嗯。”关正平点点头，和了面，递给小昆一杯冰水，顺手给他点上第二根烟。

  小昆手指挟着烟，拈着冰水杯，开始喝水，苍老的容颜映在玻璃杯里，眼睛一瞥关越，含糊不清地朝关正平说了句葡萄牙语。关正平道：&1dquo;他说，关越长得像我爸爸。小昆普通话不太会说了，只会说家乡话和葡萄牙语。”

  关越点点头。

  &1dquo;关越你来包?”关正平说，&1dquo;我去把衣服晾了。”

  关越便走过去包饺子，天和过去帮忙，看了下，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只得站在一旁看关越自己擀皮自己包，小昆抽完第三根烟，走到浴室去洗澡。

  天和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那斑驳的渗水痕迹，说：&1dquo;我完全理解他的选择。”

  关越：&1dquo;我只是认为，他完全可以活得更好。”

  天和：&1dquo;他现在就很好。”

  关越转头，望向在阳台上晾衣服的关正平，再看天和。

  &1dquo;是我错了?”关越忽然说。

  天和：&1dquo;你觉得我们的生活相比之下，就真的更好么?”

  关越停下动作，与天和对视。

  &1dquo;在商量怎么把我拐回家么?”关正平把衣服收进来，拿了干净衣服放在浴室门外，说，&1dquo;我在这里过得很平静。”

  关越沉默。

  关正平：&1dquo;我知道你想救赎我，不过我觉得我不需要救赎，需要救赎的人，是你。”

  关越：&1dquo;我觉得你才是需要救赎的那个。”

  天和：&1dquo;喂。”

  关正平说：&1dquo;你还是活得这么累，这么喜欢钻牛角尖么?物质生活的充盈，是给了你幸福，还是给了你负累?”说着又出去晾衣服了。

  关越：&1dquo;放下金钱，一无所有地重开始，就能让你平静?”

  &1dquo;你觉得你拥有了财产吗?”关正平抖了几下衣服，挂在衣架上，说，&1dquo;我看是财产拥有你，你正在日以继夜地为它们打着工。”

  关越：&1dquo;我确定我拥有它们，因为金钱是保持自由的一种工具。”

  关正平看了关越一眼，说：&1dquo;真的自由?如果我通过分析软件预测到明天上午将开始的金融海啸，我打赌这顿饭你一定不会有心情再吃下去了。你只会说&1squo;抱歉，叔叔，我必须马上回去，我会马上回来’接着，你就抽身而退了。”

  关越：&1dquo;&he11ip;&he11ip;”

  天和心想也许自己与关正平，是世上唯二能堵死关越的人。自己与关越争论时，关越只是让他，但在关正平面前，关越是彻底地辩不过他，只因启蒙时期，关越的价值观与人生观，几乎全受关正平的影响而成长。

  &1dquo;金钱从来就不能让人感觉到真正的快乐。”

  关正平晾上衣服，朝关越与天和说：&1dquo;真正让我们感觉到快乐的，是与人的联系、与世界的联系，以及感受到自我存在的那一刻。人生的快乐，无非源自于这三个刹那。”

  关越停下了动作，看着天和。

  夕阳西下，将基督的身影投向里约热内卢尽头，这喧哗而贫穷的一方小世界里，巨大的阴影掠过，基督的背脊仿佛会在下一刻便转过身来，也仿佛直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天，都永不会转身。

  但就在那黑暗里，又有一丝光，透过了基督的指缝，裂开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彼时尚未有人类与自然，亦无金钱与物质，只有无边无际的光。短短数秒内，救世基督像巨手之影转过科科瓦多的山峦与海水翻涌的峡湾，天地间再一次亮了起来。时间的河流从天和与关越身上呼啸着冲刷而过。欲望随着基督之手抹过天地而无情地破碎，金钱堆叠的潮水退散后，世界终于现出它本源的面目。

  天和没有说话，看关越包饺子，关越将手里饺子捏出一个心，递给天和，天和笑了起来，亲了他一下。

  小昆洗过澡出来，吹了头，关正平过去给他点了根烟，开抽油烟机，烧水煮饺子。

  关越站在一旁，看着饺子浮浮沉沉。

  &1dquo;回忆一下你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吧，”关正平朝关越说，&1dquo;是在爷爷膝前跑过去，在院子外头放风筝，还是看着春天里，你躺在沙上的小爱人?”

  关越舀了冷水，加进锅里，关正平盖上盖子。

  &1dquo;是的。”关越终于道。

  小昆示意天和，递给他一根烟，天和笑着摆手，说：&1dquo;不会。”

  小昆又从茶几下拿出零食给天和吃，天和于是吃了点。

  &1dquo;吃饭了，”关正平说，&1dquo;少吃点零食。”

  小昆摸了摸天和的头，两人无声交流，天和拉着他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关正平拿着碗，装了四碗饺子过来，四人便开始喝啤酒，吃饺子。夜幕低垂，外头传来音乐声，小昆吃过晚饭后，换了身长裙，别有一番风情，坐到电脑前，开始看电影。

  关正平：&1dquo;好了，我想，我已经力所能及地为你们解答了问题，今晚就不留你们过夜了?”

  关越与天和沉默了一会儿。

  &1dquo;普罗米修斯，”天和说，&1dquo;其实我们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是关于他的。”

  &1dquo;嗯?”关正平说，&1dquo;他升级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