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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对......”道歉的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怎么样?”顾绍城知道她认出了自己,问道。
张慧慧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想知道,那就自己上去看啊。”
顾绍城的脸色稍稍有些痛苦,拦着电梯门不让她走。
“顾先生,好狗不挡道,还请让一让。”张慧慧冷声说道,音量提高了几分。
顾绍城神情中闪过一抹痛色,语气卑微了几分:“拜托了......”
张慧慧想起之前在急症室见过他的跋扈样子,这会再看着他低至尘埃的样子也有些心绪复杂。
“你们总要面对面一次,别一味从别人嘴中知道她的近况,只有自己亲眼见到,亲口听到才知道她到底过得怎么样。”
张慧慧不清楚白璃和顾绍城之间的那些过往爱恨纠葛,以为两人是婚姻出现了难以缝合的裂痕,所以她才这样说。
但顾绍城不知道,他认真思考了张慧慧的话,觉得自己近来表现得太不像个男人。
的确,应该去面对。
最起码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看到自己。
张慧慧离开后,顾绍城坐电梯上了楼。
站在那熟悉的房门口,他没有勇气去按响门铃,心底一直在打退堂鼓。
他想了很多台词,无数个开头的方式,还有无数种可能,但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白璃竟然开门走了出来。
白璃只是出来倒个垃圾,也没想过会在门口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她提着垃圾袋的手,在止不住地哆嗦,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她的反应被顾绍城尽收眼底,他慌忙地用衣袖挡住自己的脸,然后闷着声音说道:“你......你别紧张,我这就走......”
他知道,是自己的出现吓到了她。
自己的脸,自己的一切。
顾绍城的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连此刻白璃的神情都看不太清楚。
感觉走廊在晃,电梯在晃,整栋房子都在晃动。
他不知道,如果这次自己转身离开,还有没有下次见到她的可能。
他多想啊,想到了骨子里,却也不敢将这当成了一种执念。
毕竟他现在只是靠药物和主观意识在压制自己的副人格,还没有动开颅手术彻底解决那个变态的存在。
电梯上来只用了几秒钟,但对此刻的两人而言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顾绍城。”白璃有些生疏而又迟缓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顾绍城肩膀一颤,整颗心脏都随着她那一声轻唤停止了跳动,血液都凝固住了。
“我在。”他甚至不知道,她叫自己是要干什么。
而自己这样的回答,又到底对不对。
“我不恨你。”
听到她紧接而来的话,顾绍城的心猛地一颤,眼眶不可遏制地酸涩起来。
“白璃......”他的声音开始哽咽,甚至有些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
白璃却在此时有些警戒地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着两米开外的距离。
“你就站在那里别靠近我,我有话对你说。”她的语速有些慢,这一个月的时间她都鲜少说话,感觉语言功能都薄弱了不少。
“好,你说,我听着。”顾绍城手心微微冒汗,他像个做错事等待批评和原谅的孩子,静静站在墙角,就那样眼巴巴地望着她。
白璃深呼吸了一下,垂着眼帘,卷翘浓密的睫毛在她眼眶下留下一片阴影。
“以前我怎么都不懂,你对我那近乎发狂的恨到底是为什么,我自认我从未背叛过你,从情窦初开到那个时候所爱过的人一直都是你,可你偏偏用了世间最残忍的方式一再折磨我......”
“那个时候,你像个神经病一样掌握着我的行踪,只要值夜班晚回家你都会打电话夺命追问再三确认,虽然你问话的口吻冷漠,但以前我以为拿至少是在乎的......后来我知道,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一再犯贱罢了......”
白璃缓缓说着,这番话说的很费力,好像是心血来潮突然出现在嘴边,没有任何草稿,又好像是在她心底过了几遍,只不过真正脱口而出少了一丝干脆和果断。
顾绍城摇头,她的话像匕首在他胸口里剜心剔骨。
一字一刀,一下又一下,缓慢又清晰。
每一刀下去,都是一块完整的血肉淋漓。
“不,不是这样的......”顾绍城试图忍住疼痛解释,但白璃摇头示意他别打岔。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她轻声道,语气清淡到仿佛会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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