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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照一去参军,城东顺理成章被其余三地迅速瓜分,阿泗开始给新的大人当牛做马,晚上顺带还要给姜月送饭。
他拎着食盒进门,剑刃停在他鼻尖之上,阿泗的眼睛吓成了斗鸡眼。
姜月见是他连忙收了剑,上前观察他:“泗哥,你没事吧?”
阿泗受惊地拍拍胸口:“聂照又不在家,你练剑这么勤咧?”
姜月抱着食盒放到桌子上,道:“三哥临走前嘱咐我好好练剑的,我得听他的话。泗哥吃饭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
“吃过了。”姜月出于待客之道,给他倒了杯水,请他坐下,然后自己揭开食盒,慢慢吃饭。
虽然阿泗送来的饭菜比聂照做的好吃许多,但姜月还是怀念她三哥蒸糊了的包子。
阿泗撑着头,啧啧叹息:“真是生死难料,你说你当年进逐城的时候,还是我带你进来的吧?那时候你张口三从四德,闭口以死殉夫,跟人多说一句话就吓得要死,我就碰你一下,你都恨不得跳河自证清白,现在,啧啧啧,真是不一样了。”
姜月皱着眉,单侧腮帮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是世事难料吧泗哥。我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啊?”
“跟着聂照,野蛮了,没个女孩样了。”赵泗把水推给她。
“可三哥说我活泼了,开朗了,看起来活得更健康了。”
赵泗又啧了一声:“是是是,谁能想到,当时他烦你烦得恨不得一脚把你踹出城,现如今是我们姜月这里好,那里好,哪里都好,临走临走还不放心你,怕你晚上吃不上饭,又怕你自己出门不安全,得我给你送晚饭。”
姜月嘿嘿两声,说:“三哥对我自然是最好的,泗哥你一会儿有空陪我练剑吗?三哥总说我剑里没有剑意,没有杀气,我想好好练一练,等他回来,能给他一个惊喜。”
阿泗想着姜月再练能练到哪儿去,自然满口答应,只是没想到姜月还未真正起势,只是手肘击在他的肋骨,阿泗一个不防,瞬间被击倒在地:“你个姑娘家家,力气倒是怪大的。”
他自觉有些受辱,忙重新站起身:“来来来,这次我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轻易被你打倒。”
姜月二话不说,抬剑又指了上去,追着他满院子跑:“泗哥,你不是说要和我对打吗?你别跑啊!”
从此之后,阿泗每天晚上来给姜月送饭,都送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再被姜月抓到对打,此事他就不得不埋怨一下聂照,好好个姑娘家,给养得如此野蛮,上次一个肘击把他打倒在地,他心口疼了半个月,他们是真没人发现姜月的力气和别的姑娘比,大得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尤其她瘦得跟杨柳枝似的,那么细细的一根,好像风一刮就能给她刮跑,马上就要西子捧心迎风流泪了,谁知道打人那么大力气。
阿泗明摆着不想跟她对练,姜月也不强求,她的落寞有些过于明显,有时候般若没喝多了酒,就翻墙过来陪她练一阵,不过他原本就是出生于文官世家,习
武不过强身健体,如今只剩下招式堪堪记得,没几天,姜月就能和他打上个平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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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姜月拎着剑在院子里转圈圈,有时候看看开满花的梨树,有时候看看院子的水井,百无聊赖的让人心疼,她嘴上不说,实际上是真的想聂照。
聂照原本在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这么无聊,总是“三哥三哥”地喊,聂照有时候不耐烦了,就让她闭嘴,没过多一会儿,她又试探着小心翼翼喊他,聂照就往她嘴里塞吃的,得一阵安生。
般若住在对面,最知道这些事情了。
姜月能被养成现在这个样子,聂照耗费的心血自然不计其数,难怪她离不开他,般若叹了口气:“你如果想听,我给你讲讲你三哥的事?”
“我问过,他不想给我讲,我就不问了,等他时候想给我讲的时候自然就讲了,我若是从你口中询问,知道了也没意思,这样很不尊重他。”
般若摸摸她脑袋,夸赞:“小小年纪,这点倒是真不错,他没把你养歪了。”
姜月的日子就这样无聊地晃啊晃,她偶然路过别人家的时候,看到对方家中供奉了一个香炉,那人点燃了香举着,插进香炉后碎碎念,大抵是在跟自己离去的亲人说些什么。
她就省下买零嘴的钱,买了个香炉,每天早晚都会各点一炷香插进去,然后拜三拜,告诉聂照自己每天做了什么,有听他的话好好生活,好像聂照还在身边一样。
姜月知道他们烧香是烧给去世的亲人的,他们可以借着香飘出的烟,向那些逝去的亲人表达怀念。三哥虽然活着,但她真的很想念他,所以也希望这些烟能飘到十几里外的地方,让三哥听到她想说的话。
聂照自打进了军营,早晚都会打喷嚏,他以为是相隔十余里水土也能水土不服,没放在心上,每日勤加练习,整个营中加起来,没一个能比他更拼命的。
“三营新来那个小白脸,倒是会献媚取宠,千户十分器重。”
“嘘,闭嘴,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他是谁吗?”
一人连忙制止,其余众人听到,便都凑上来:“谁啊?你是逐城本地的,他难不成在逐城十分有名?”年年征兵,像家中无甚背景的,都会被发落分配到逐城,此地对那些想要凭借军功出人头地的算是可搏之地,若是像那些想安安生生熬到退伍的,便是地狱,逐城守备中大多数兵卒,都是外地人口,对逐城之事并不熟悉。
那人连忙给他们讲了聂照在逐城是如何如何,听得他们一愣一愣,满脸的不敢置信。
“就他一个小白脸?”其中一个虬髯大汉不信,露胳膊挽袖子起身,寻向聂照而去了。
众人见此,都兴致盎然地看着,一来想看看到底这个小白脸是不是真如人家所说的那么厉害,如今有人甘做出头鸟,他们也乐得看热闹。
若真说起来,聂照那张脸
(),当真是比他们所有见过的小娘们还要漂亮,唇红齿白,眉如翠羽,眼含秋水,头发散下来的时候,乌压压的如云似雾,还以为他木兰代父从军,一开始大家都对他百般照顾,后来一起洗澡,呵,人家那衣裳一脱,肌肉比他们都大块,看了真真教人嫉妒。
“你!敢不敢同我比划比划!”
大汉取来长枪,指向聂照。
聂照怀中正抱着这些日子赚来的银钱,对着烛火吹了吹上头的灰尘血迹,目光瞥他一眼,并不理会。
他这些天被分配到护守女墙,半夜常有不知死活的勒然人想要攀越,都被他提到墙上来杀了,一个人头换一百文,从勒然人身上搜刮来的银钱也能归他所有,攒下不少。
大汉见聂照不理他,提枪朝着他头颅刺去,聂照不耐烦地偏身一躲,随手取了枚铜钱扔出去,擦着大汉面颊而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铜钱弹在不远处的墙面上折回来,叮当一声重新落回聂照的掌心,他夹起晃了晃:“下次再有就是擦着你的脖子过了。”
大汉不信邪,啐骂一声:“奇巧淫技!”
还要再刺,聂照烦得不得了,他好不容易数到五百枚,反手夺了他的枪,直插在他两腿间,将他钉在墙上,冷冷地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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