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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绣彻底胜利。主公一走,十九郎撒欢放飞了三年,终于有人能治治他了!
这“母子俩”年龄不相上下,本来大伙还觉得,主母跟十九郎相处,会不会有些尴尬,十九郎会不会不服她。但这几天下来,发现他俩之间实在是冷淡,每次碰上,都只是蜻蜓点水的寒暄罢了。十九郎还真的点头哈腰的把她当长辈供着。
大约这就是一物降一物,活该。
明绣兴奋之余,忍不住提醒:“那个,夫人……谯公子他、现在不方便,不见人。”
罗敷吃惊不小。“谯公子现在不方便见人”,这话从明绣女郎口中说出来,怎么有些暧昧的意思呢?
王放使劲咳嗽一声,识趣地一言不发。
明绣的下一句话居然有些紧张,悄声解释:“你们还不知道?谯公子白天接待了一位访客,那人走了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舒桐去问,他只说想静静。夫人……”
明绣想说“夫人正好去劝劝”,看了一眼罗敷,却咽下后半句话。毕竟主公夫人也非万能。男人家的事,她内眷如何好过问。
罗敷看看王放,他也一脸迷惘,轻轻摇摇头,意思是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
她不敢乱揣测。最后还是在王放的建议下,以主母的名义,隔着门问候了两句。
谯平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淡然,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谢主母挂念。不过是得知了一些故人的现况,感怀而已,想给自己放半天假。主母千万别多想。”
顿了顿,又说:“对了,听闻主母有意经营织坊蚕舍。营里正缺这方面的能人,主母也知道咱们开支紧张。若能帮扶一二,平求之不得。”
文绉绉一番话,听得罗敷有点头大。好在王放在旁边给她打手势:他信任你。放手去做。
……
谯平独处书房,双目微闭。方才那位“访客”说的天花乱坠的话,在脑海中不断闪回。
“……闻得公子在阆中时就有神童之称。眼下虽然隐居,但却是有经国济世之才。我家主公久闻公子名士风流,隐居不仕,岂非埋没?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汉室倾颓,奸臣窃命,豪杰并起,正是君大展鸿途之机,岂可任贤才埋没于畎亩之中?公子也许还不知,你昔日的同窗司马显、许扬,还有同郡陈亮,眼下都在我家主公帐下效力,主公待之极厚。他们无不极力举荐公子。我家主公半年前便已致信一封,请公子前来共商大义。想必是诚意不足,言辞不当,以致公子见怪。今日特遣小人来请公子,略携薄礼,休嫌轻微……”
谯平回忆。自己是如何答复的来着?
耐心听人家说完,才道:“有劳使君长途而来。不过,平实在是无意入仕,使君请回吧。礼不敢收,还请带走。”
对面的人毫不气馁,赔笑一揖:“公子是舍不下这白水营了?平心而论,这些人又并非公子家臣,遣散便是。等公子到了兖州,主公必有封赏,十个白水营都有了!况且,这生产经营之事,也并非公子所长,徒然劳心,空耗时光……”
谯平半晌不语。其实他也知道,东海先生当年一封手札,“诸事子正代管”,也许只是个临时权宜的吩咐。
谁也没想到,主公一走走三年。他也就“代管”了三年。他一个熟读经史的文人,要他操心这几千口人的生计、练兵,其实也时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下定决心,十分礼貌地站起来:“君子一诺千金。东海王公既将白水营托付于我,便是将我当做可以信赖的知己。既是知己,我如何能负他?——来人,端汤送客。”
……
第二次开蒙上课。罗敷已经在房里装好了厚厚的窗帘,捂得严丝合缝,就算房里着火,都不见得能让人察觉。
小几上也多了点东西:一杯热茶,一小碟干果瓜子,还有一盘安邑枣,旁边盛了一小碗作蘸料的饴蜜。
已经摸出了十九郎的口味偏好,瓜子烤得略微带焦,还洒上了珍贵的盐粒。饴蜜也调得浓淡适中,香气扑鼻。
都是她从管库房的万富那里要来的边角料食材,巧手一烹,化腐朽为神奇。
王放简直感激得快哭。
罗敷正襟危坐,伏地叩首,正正经经一个学生对师长的大礼。
王放差点跳起来。
“阿姊,别吓唬我成吗?”
她扑哧一笑,露出半颗虎牙。礼数虽周,一笑起来原形毕露,依旧是那个无甚教养的平民女郎。
“坐好了!我还不想折寿呢。”
这两天里,王放在人前对她毕恭毕敬,拜见阿母的礼节不知行过多少次了。她不“礼尚往来”一下,自己睡觉都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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