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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襄公五年（第1页）

鲁襄公五年

公元前568年，鲁襄公五年。

五年春，公至自晋。

鲁襄公去年冬天到晋国“听政”，在晋国过了年，今年春天才回来。

王使王叔陈生戎于晋，晋人执之。士鲂如京师，言王叔之贰于戎也。

周灵王派王叔陈生到晋国控告戎人，晋国人反而将王叔抓起来，为什么？士鲂来到京师向周灵王解释：那是因为王叔反倒与戎人有私下往来，不忠于天子。

后世也有人推测，晋悼公刚刚派魏绛与戎人结盟，双方关系正在升温，不想因为王室而得罪戎人，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所以诬告王叔私通戎人，好让王室知难而退。这当然是没有根据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夏，郑子国来聘，通嗣君也。

鲁襄公二年，郑成公去世。鲁襄公三年，其子郑僖公正式即位。鲁襄公五年夏天，郑国的公子发前来访问，通报郑僖公即位的消息。这当然是合于礼的。

穆叔觌大子于晋，以成属。书曰“叔孙豹、大子巫如晋”，言比诸鲁大夫也。

叔孙豹带着国的世子巫到晋国拜见，算是完成了国从属于鲁国的手续。《春秋》记载：“叔孙豹、大子巫如晋。”二人名字中间不加“及”字，是将世子巫视同鲁国的大夫了。

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

吴国终于对晋国的频频招手有了回应。吴王寿梦派大夫寿越到晋国，解释他为什么没有参加鲁襄公三年的鸡泽之会，并且听从诸侯的善意，也就是愿意与中原各国交往了。晋国对此大感振奋，准备为吴国而会合诸侯，指派鲁国、卫国先与吴国接触，并且确定会盟的日期。所以鲁国的仲孙蔑和卫国的孙林父前往吴国的善道会见了吴国人。

秋，大雩，旱也。

秋天，因为久旱不雨，鲁国举行盛大的求雨祭祀。

楚人讨陈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实侵欲焉。”乃杀之。书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贪也。

君子谓：“楚共王于是不刑。《诗》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己则无信，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夏书》曰：‘成允成功。’”

楚国人责问陈国为什么会背叛楚国，陈国人回答：“那是因为令尹公子壬夫侵害小国以满足他的贪欲。”楚共王刀刃向内，杀了公子壬夫。《春秋》记载：“楚国杀了他们的大夫公子壬夫。”是说公子壬夫太贪婪了。

楚共王铁腕反腐，本来应该受到表扬，君子却以为，他在这件事上刑罚不当。《诗》上说：“大道直挺挺，我心亮堂堂。谋事不周全，召集贤人来决定。”自己没有信用，反而杀人来逞一时之快，这不是很难吗？《夏书》上说：“先成信，后成功。”换而言之，陈国背叛楚国，真正的原因在于楚国失信，公子壬夫的贪婪只是一个诱因罢了。再说，楚国这些年来连续有公子侧、公子申、公子壬夫三位重臣被杀或自杀，也是该反省一下国家治理上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九月丙午，盟于戚，会吴，且命戍陈也。穆叔以属为不利，使大夫听命于会。

九月二十三日，晋悼公召集诸侯在戚地会盟，会见吴国人，而且命令诸侯派兵卫戍陈国。这自然是采纳了魏绛的建议，通过保护陈国来维护晋国的威信。据《春秋》记载，参加这次会盟的有晋、宋、鲁、卫、郑、曹、莒、邾、滕、薛十国诸侯，以及齐国的太子光、吴国人、国人。国作为鲁国的属国，本来没有资格参加会盟。但是叔孙豹认为，自打国归属于鲁国，就没有什么好事，还不如让国以独立的身份参加会盟。

楚子囊为令尹。范宣子曰：“我丧陈矣。楚人讨贰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讨陈。陈近于楚，民朝夕急，能无往乎？有陈，非吾事也；无之而后可。”

冬，诸侯戍陈。子囊伐陈。十一月甲午，会于城棣以救之。

楚国以公子贞为令尹。士听到这个消息，便断定晋国要失去陈国了，因为楚国人讨伐三心二意的国家而又立了公子贞，必定会改变原令尹公子壬夫的做法。陈国靠近楚国，百姓随时会因楚军入侵而恐惧，能够不投靠楚国吗？拥有陈国，不是晋国力所能及的事，唯有放弃反倒好办一点。

话虽如此，诸侯还是按照晋国的指示，出兵卫戍陈国。楚国毫不在意，仍旧派令尹公子贞入侵陈国。十一月十二日，晋、宋、鲁、卫、郑、曹、莒、邾、滕、薛十路诸侯和齐国的太子光在城棣相会，以救援陈国。

季文子卒。大夫入殓，公在位。宰庀家器为葬备，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无藏金玉，无重器备。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无私积，可不谓忠乎？”

《春秋》记载，十二月二十日，鲁国的执政大臣、三朝元老、杰出的政治家季孙行父去世了。按照周礼，季孙行父大殓之日，鲁襄公亲自到场。季孙行父的家宰以家里的器具作为随葬品。检视家中，没有穿丝绸衣服的侍妾，没有吃粮食的马匹，没有收藏铜器玉器，一切用品仅够用而已，没有备用的。君子以此知道季孙行父真是忠于公室了：“辅佐了三位国君，却没有私人积蓄，可以说不是忠心吗？”

回顾一下，自鲁宣公八年公子遂去世，季孙行父执政，历经鲁宣公、鲁成公、鲁襄公三朝。在他的辅佐下，鲁国虽然经历了种种风浪，总体还是保持了大局的平稳，公室也受到了应有的尊重。说他是忠臣，是没有错的。而且，他的私德基本无可挑剔，在那个礼崩乐坏的年代，更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