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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壁见怪不怪地咬了两下草，露出颇为沧桑的神情，“我家委员长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沢田殿下之前在海面上那次救援行动，向先生隐瞒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才刚好一点，又马不停蹄地赶这场静冈之行。

先生可不是泥做的菩萨，沢田殿下如此在意江户川柯南，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先生自然是要找江户川柯南这个源头算账的。”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松井」、也就是萩原研二识趣地接口，“嗐，小侦探也是可怜，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可殿下这样生气，也不是个事儿。”

“「松井」先生不必担忧，殿下和先生都有分寸。”草壁得体地安慰道，“何况，「明石」先生选的也不是一般的会议室。里头的设备等等若有损毁，财团会负责修缮并照价赔偿。”

「松井」夸张地抖了一下，“要我说，殿下的处理也也没什么不好，阿一和我们也很熟了。这次的做法的确欠考虑，倒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为此将小侦探拉下水，还折进去一个岚部的干部，此事不美。”

“规矩和风纪马虎不得。”草壁说，“殿下也晓得这个道理。阿一这件事虽然打了擦边球，被我家委员长拿来杀鸡儆猴，做法也不是没有分寸的。

否则殿下就不会忍到现在才发难，刚才也不会给我家委员长这个面子了。

先生的确更青睐「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认为工藤新一身上不能没有枷锁。而且……”草壁眉头皱了起来，“先生也是怕的……”

「松井」闻言也收了轻松的神色，“殿下的做法看上去有些悲观。以云雀先生的想法，大概也是想激一激殿下吧。”

“恭弥在怕我么。”小首领转向自己的云守，他松开放在膝盖上交叠的双手，一只手伸向云雀，抚上对方如玉石般细腻微凉的脸。

云雀恭弥垂下目光，落在那只指尖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上。

少年的十指纤细，指尖圆润，看上去养尊处优，可身处纲吉没有任何明火漏出，将庞大的火焰束缚在自身，仅借炎压外溢造成的“真空圈”中，说他半分压力全无，是不可能的。

“我怕？怕什么？”云雀的反应很快，他知道纲吉的气性上来了，也知道自己在本案中的确没给小首领留面子，几乎是越俎代庖地在处理。甚至不顾与江户川柯南针锋相对的情况，是纲吉再三强调研避免的。

——他太清楚沢田纲吉到底在生什么气了。

小首领总是害怕江户川柯南周身特殊的「场」会给他们招致不幸和意外，三令五申地不许他们越过他和江户川柯南接触，更不要提挑衅、交恶。

可对云雀恭弥来说，还晓得向他提要求、理直气壮地请求帮助的小首领其实相当可爱。

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这个认知让云雀恭弥感到愉悦。

只不过，一码归一码。

方才当着毛利小五郎的面，纲吉给到了云雀足够的尊重和信任，云雀自然也不会容忍外人轻视或觊觎他的大空，更不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真的让纲吉产生情绪上的困惑，乃至于伤到身体。

是了，云雀不过是想惩罚一下这个胆大包天到接连让自己受累的小动物，刚才还试图继续动用脑力替江户川柯南争取利益，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面子给小侦探作保——虽然能让纲吉短时间说话不咳嗽的喷剂就是他主动给的。

啧，不讲规矩，违反风纪，怎么还敢倒打一耙，还冲他“兴师问罪”。

云雀伸手覆盖住纲吉的手，带着他摩挲了两下自己的侧脸，然后毫不留情地拉开，“好好说话。”

原本以为云雀会因为自己显露出力量而对打一场有所意动，没想到云雀竟然克制住了本能。

纲吉也知道自己现在也不适合真的动用力量，眼见着不管来硬的还是软的，云雀都油盐不进，纲吉只好乖乖地解释道，“我不会、因为选中了柯南，就什么都不管，不坚持下去了。”纲吉侧头咳了一阵——他知道自己对云雀适当示弱一般不会出错，“所以我才不想、加快速度。云雀前辈，你的做法、很矛盾。你的节奏，乱了。”

“……太慢了。与你的身体情况无关。”向来厌恶别人露出弱势的云雀恭弥显然相当吃小首领这套，他掩饰性地别开目光，转动椅子面向刚才柯南坐着的位置，将双腿一上一下交叠在桌上，这不是个很雅的姿势，和云雀日常的形象并不相符，“……作为一条鲨鱼，他不合格。太慢，会饿死，也会被其他鲨鱼、更高级的捕食者咬杀。”他破天荒地解释了自己逼迫柯南做选择的理由，“到底要什么、坚持什么，江户川柯南总该要选择他的生存之道。他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工藤新一这个事实。”

“可是，日本这座池子里、没有虎鲸。”纲吉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手背还残留着云雀手掌心的温热，而手指尖还在贪恋方才的润涼触感。

虽然这么说，他到底还是因为云雀的解释收敛了一些自己的气势。

教父承认，云雀的担忧不无道理。

“那是因为他很幸运，你没有选择咬杀他，草食动物。我要提醒你，固然你可以选择不吃下他，但不意味着你能护住他。你不能阻止别的人猎杀。”云雀拿起会议桌上的遥控，按下开机键，画面在短暂的跳跃后，切换到了监控屏幕，上面赫然是对柯南多方位多角度的监控画面，“你变得傲慢了，沢田……纲吉。”

他转头，将手肘搁在会议桌上，“你告诉我，连抓住云豆和小卷的存在，反过来将我的军都做不到，乖乖地言听计从，只管追求摆在他眼前的规则，这叫会独立思考？追求正义？别开玩笑了，你和他群聚，是在恶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