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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啊哈，当然，你的忠实信徒。”斯内普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到远离画像的角落里坐下，靠在椅子上——他被蛇怪咬伤的伤口并没有痊愈。

“那么，哈利……”邓布利多的画像扭头看着他培养出来的继承者——穿着带兜帽的斗篷，干涩的皮肤和嘴唇，灰暗的绿色眼睛……老巫师低下头，“我很抱歉。”

角落里传来很大一声冷哼，斯内普极度不屑地哼哼：“你的道歉根本一文不值，邓布利多。”

然后他发现哈利·波特怒视着他：“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斯内普！”

斯内普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神色平静而冷淡。他眼神空洞，干巴巴地说：“你错了，波特。我当然有资格这样说，比你更有资格。”

看到哈利脸上表现出的不屑，他冷笑着站起来，走到楼梯边，“邓布利多，希望你能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塞进波特的脑袋里，鉴于我和他之间算不上愉快的关系。”他走上楼梯，脚步声在房屋里发出空洞的回响。

斯内普走进书房，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继承这座庄园的时候，普林斯家族当时能够继承财产的人最后只剩下他这个混血，虽然他们也只留下了这座破败的庄园。

他对着墙上镜子里面的那个面色蜡黄的大鼻子老男人露出不屑的嗤笑。跪倒在黑魔王跟前的时候，他拒绝了普林斯家族伸出的橄榄枝，现在却因为那个画像里的邓布利多和讨厌的波特回到这里。

——西弗勒斯·斯内普，即使黑魔王和邓布利多都已经死了，棋子还是无法自由。

“西弗勒斯。”老巫师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斯内普的魔杖瞬间出现在手掌中，然后他扭头递给对方一个厌恶的眼神——该死的他很不适应画像的神出鬼没。

“那么，你宝贝的黄金男孩再次被你劝服了？”斯内普挑高眉毛转身，用一种充满恶意诋毁的语气说，就好像哈利·波特是某种理智接近于零的生物。

“我只是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让他能够完全的相信你。剩下的你可以慢慢地告诉他。”

“我诅咒你下地狱，邓布利多。”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干嘛不干脆让凤凰社的人宰了他，反正黑魔王已经死了，哈利·波特已经没有用了——”

画像里的老巫师眼中露出一种被蜇伤的脆弱，他悲哀地看着斯内普：“我希望哈利能活下来，得到幸福，他有这个权利。”

“那么就告诉你的凤凰社，让他们停止这种愚蠢到家的行为。”

“……你知道的，我不能。这个得到新生的巫师界赌不起。谁也不能肯定会再出现一个哈利·波特。”老巫师平静地看着斯内普，湛蓝的眼中有一种执着的坚定。

“你应该说谁也不能肯定会再出现一个阿不思·邓布利多。”斯内普犀利地纠正。

“你是一个无私的伪善者，邓布利多。你看起来总是给别人选择，但事实上没有。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们自己的意志所选择的方向，但事实上你早就给他们铺好了面前的路，让他们觉得那条路是最好的选择。邓布利多，黑魔王蔑视人心，而你，操纵人心。”

斯内普的声音里充满战争后的疲倦，没有人比他更接近这个老巫师的计划，大部分人都只需要完成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他们也只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那一部分。但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被迫亲身演绎那个计划最黑暗的部分。

“……我唯一觉得庆幸的只有你的目的光明而美好，为此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尊敬你，也诅咒你。”

“我并不否认你所说的一切，西弗勒斯。”画像上的邓布利多看起来同样疲惫，甚至有些苍老不堪，“我感谢你的尊敬，也乐于接受你的诅咒。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不希望看到更多的牺牲。”

“你不希望看到‘哈利·波特的牺牲’，那么我的平静生活呢？”斯内普坐到画像对面的椅子上，他拒绝看向画像上的老巫师，而是望着窗外，语气平板干涩……

“我成为你的间谍，但是莉莉还是死了——我答应你保护波特家的小崽子，但是你一直把他当成待宰的猪在养，现在还被你的凤凰社追杀——我听从你的吩咐杀了你，战争结束了，我以为我会死去，然后我活下来了，现在依然逃不开你的‘请求’——”他不屑地加重了那两个字，“我的平静呢？邓布利多？我的灵魂已经因为你的要求堕落，现在连最后的平静也无法得到吗？”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左臂——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恐怖印记，它随着伏地魔的死去而失去原本的作用。但是斯内普发现，那个印记被刻在了他的生命里，即使它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人们看着他的时候依然带着那个印记。

一个错误，他必须背负一生。

“所以我注定不能摆脱你们吗？”

“我很抱歉……”老巫师垂下头，“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幸福，西弗勒斯，你也有同样的权利。”

斯内普讽刺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多么伟大。看来你所谓的我的幸福就是把我跟波特家的小崽子拴在一起。”

“哈利现在需要你，只有你能够保护他，从任何人手中。”邓布利多郑重地看着他。“而且我只是给了你一个信息，就算我不要求你去，你也会去的。我了解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平静下来，他的眼睛重新变得空洞，接着他闭上眼，带着放弃意味地允诺。

“我保护他，从来与哈利·波特本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