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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泽惊出一头冷汗,虽然他早就猜想过这样的剧情,但是当唐汀之真的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任谁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无数生物武器,都无法平静。唐汀之深深吸了口气,缓声道:&ldo;所以所有人都想得到你,唐净之也不例外,虽然我们不知道他抱着什么目的,但是我不会让你落到他手里的。&rdo;沈长泽握紧了拳头,&ldo;我只属于我自己,谁也别想利用我。&rdo;唐汀之轻轻摇了摇头,&ldo;你还太年轻了,有一天你会知道,拥有这样的命运,你没有选择。&rdo;单鸣听着听着,就觉得胸闷气短,胸腔内仿佛淤积着一团东西,压得他喘气都困难。他终于明白沈长泽亲生父母的心情。为什么从小要把他藏起来,为什么冒着叛国的罪名也要把他送走,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自己的孩子接受这样的命运,什么狗屁唯一的希望,如此沉重的命题谁愿意担负?谁愿意被人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血液,造出一大堆杀人武器,想想都恶心。但是单鸣可以想象,一个人的思想和一个国家的思想,差距有多么的庞大,对他来说,沈长泽只是他捡来的儿子,而对于国家来说,他是迈向世界强国之路不可或缺的武器。单鸣几乎能感觉,命运之手从这孩子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推动着整个事情的发展,他意识到事情越发地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和沈长泽的命运会如何,他头一次因为沈长泽的身份,而感到了一丝对未知的恐惧。沈长泽看了单鸣一眼,他捕捉到了单鸣脸上的迷茫,心脏突然一紧,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单鸣的胳膊,坚定地说,&ldo;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哪儿也不去。&rdo;单鸣他张了张嘴,如鲠在喉。沈长泽急了,&ldo;爸爸,我哪儿也不去。他说的那些东西,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游隼在一起。&rdo;单鸣回过神来,瞬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眼神回复惯有的坚毅,&ldo;你哪儿也不会去,你是我儿子。&rdo;沈长泽捏着他的手掌,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没有人能分开他和爸爸,没有人!众人全都在虎鲨的房间集合,整装待发。单鸣等人姗姗来迟,进来就开门见山地说,&ldo;我们不能去这么多人。&rdo;虎鲨刚刚点上只烟,看了单鸣几秒,然后点点头,&ldo;你说得有道理。&rdo;单鸣不想他们去这么多人,是因为如果唐净之的目标是沈长泽,那么必然准备充分,如果既然已经做好抓捕龙血人的准备,那必定不是他们就可以应付的,他绝不能让他的战友去涉险,能少去尽量少去,毕竟人多了,恐怕也是无畏的牺牲。虎鲨的想法则是,如果他是劫持人质的一方,看到对方带那么多人来,必定会警戒心大增,万一把对方逼急了就麻烦了。而且对方甚至不要求他们只准来一个人两个人,这显然是因为对方对自己的防御能力相当自信,他们不能冒然就全员出动,太过危险。虽然俩人的想法不太一样,但都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艾尔想了想,开口道:&ldo;但我也不赞同让任何人落单,我们应该到了附近,派人去探听情况,如果有机会将他们救出来最好,如果不行……&rdo;艾尔看了唐汀之一眼,没再往下说。如果不行,只能按照劫匪的意思,用唐汀之去换。但单鸣心里清楚,事情远没这么简单,只是他一时无法说服这些人不要去,如果换做是他,他也受不了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大部分人都采纳了艾尔的意见,决定还是同去,然后伺机行事。车开出去三个小时候,科斯奇把沈长泽从驾驶位换了下来,让他去休息。单鸣正躺在后座睡觉,沈长泽过去躺在他身边,根本没有睡意。他微微侧过身,在暗淡地光线下看着单鸣的侧脸,心中涌起无限的暖意。单鸣突然睁开了眼睛,把沈长泽吓了一跳,他想转身已经来不及,只能定定看着单鸣。单鸣皱了皱眉头,小声说,&ldo;换下来还不睡觉。&rdo;&ldo;睡不着。&rdo;&ldo;狗屁,能睡就赶紧睡。&rdo;&ldo;车上不舒服。&rdo;&ldo;废话,你以为你是小时候,随便有个角落就能当床。&rdo;单鸣调整了一下姿势,坐着睡觉确实腰酸背疼。沈长泽想起小时候,都是窝在单鸣怀里睡的,那个时候他其实是不愿意接近单鸣的,因为单鸣太没人情味儿了,可是就是这么个让他又气又怕的人,却有一个很温暖很踏实的怀抱。他凑近了单鸣,把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ldo;要是没长大就好了,你抱着我睡就舒服多了。&rdo;单鸣眨了眨眼睛,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受,无法形容,他喃喃道:&ldo;真快啊,十年了。&rdo;十年了,自他在缅甸那个原始森林里捡到当时五岁的沈长泽,已经过去了十年了。十年的时间,沈长泽如他所愿,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雇佣兵,而他也把这个当初觉得是累赘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有时候想想都觉得时间太快,他忍不住感叹道:&ldo;我都还没和你玩儿够,你怎么就长大了呢。&rdo;以前肉嘟嘟软绵绵的小孩儿,真的很好玩儿。沈长泽心里没由来的感到一阵酸楚。时间过得太快,事情发展得太快,跟着这辆车不断前进的,是越来越刹不住脚步的阴谋和真相。他不知道这一趟会发生什么,但他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们的命运,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人非常恐慌。他相信单鸣也感受到了。单鸣是个神经很粗的人,从来不会发出这种细腻的感慨,当他叹息着时间过得太快的时候,沈长泽就知道他一向悍勇无畏的爸爸,也在担忧、在害怕。沈长泽转身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说,&ldo;爸爸,如果我说我有点害怕,你会生气吗。&rdo;单鸣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地说,&ldo;不会,有我在。&rdo;沈长泽鼻头微酸,不知怎么地,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ldo;爸爸,我爱你。&rdo;说完之后他的心就揪在了一起,大气都不敢喘,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既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屏住呼吸等单鸣的反映。单鸣愣了愣,闷笑了两声,&ldo;你这小子……&rdo;然后就没话了。孩子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隐隐又非常失望。他闭上眼睛,不禁想,爸爸的腰好像变得更细了。他们开了一天的车,终于开始接近那个坐标标注的地方。令他们意外的是,这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没有灰突突的的建在沙地上的房屋,也没有张扬的独立党旗帜,也不是像驻扎在西撒哈拉的独立党基地一样,一半埋在底下。这里种植着大片大片的橡胶,道路两旁全是,一眼望不到头,有住户零散地分布在橡胶林里,看上去比他们来时路过的那些小城镇都富裕一些。光盘盒里的那个坐标,大致就在这附近了,无法更精细了,他们在思考是不是该一直这么开下去。太阳就快要下山了,这里的车辆非常少,顺着这条公路走了很久只碰到了三辆卡车,所以当眼前出现一辆军用越野的时候,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那辆越野迎面开来,在离他们五六百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游隼的三辆车也跟着停了下来,艾尔跳下车,迪诺和走火他们也跟着下来了,举着枪,一左一右地跟在艾尔身后,卡利从天窗探出了半个身体,狙击枪正对着那辆车。车上下来一个人,金发的白人,什么武器都没带,但他一点都不慌张,淡定自若地说,&ldo;我要带走那个叫唐的人,以及你们车上一个十五岁的孩子。&rdo;艾尔冷道:&ldo;孩子可是事先没有说好的。&rdo;&ldo;哦……&rdo;那白人装出思考的样子,然后挑了挑眉,&ldo;我忘了。&rdo;他退到车旁边,敲了敲后备箱,后备箱突然打开了,宽大的后座位置躺着一个人,正是乔伯!乔伯虽然在昏睡状态,但是呼吸顺畅,胸口起伏平稳,中弹的地方也被包扎过了。那白人用命令语气道:&ldo;现在,让他们下车吧。&rdo;唐汀之和沈长泽都下了车,单鸣也跟了下来,狠狠盯着那人。那人打了个响指,&ldo;没错,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就是你们两个。&rdo;听这人话中的意思,他们是一开始打沈长泽的主意了,绝不是临时起意,艾尔朝单鸣递来询问的眼神,单鸣咬了咬牙,摇摇头。他有些不敢看艾尔那双深邃的、湛蓝的眼睛。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沈长泽,那些眼神,有迷惑、有茫然、有猜疑、有担忧,只是单鸣,沈长泽一样如坐针毡呢。欺骗那些在战场上需要以生命相托的战友,那滋味儿一点也不好受。沈长泽踏前一步,&ldo;走吧。&rdo;单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复杂的眼神一遍遍看着他的脸,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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