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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灰弹到地上，江纵又吸了一口，垂眸，安静地冷眼旁观。

  等萧清嘉抬眼看他，江纵才淡淡一笑：&1dquo;这就没意思了。”他说，&1dquo;我的规矩，你不是最清楚么？”

  让这眼神一睨，萧清嘉如堕冰窟。她停住动作，看江纵闪过笑的嘴角，看他始终不达笑意的眼睛，感觉此刻浑身都没了温度。

  江纵视线转到烟上，手夹着烟，像从容地夹住欲望。他漫不经心问：&1dquo;我硬了吗？”

  萧清嘉没说话，她深刻明白，这昏了头的一时冲动让自己失了最大的底牌，只得亡羊补牢，默默替他将那地方整理如初。

  然后她被江纵绅士地扶起来，&1dquo;这种神圣的地方，不该用来做这些事，”他仍然请女士先行，&1dquo;走吧，madam，别忘了你的法餐。”

  回楼上拿了她的包，又坐电梯下行到停车场，上了江纵的车，萧清嘉向他讨一支烟，点燃，她看着后视镜，笑了笑：&1dquo;让你看笑话了。”

  江纵替她开半扇车窗，马路的噪音猛地灌进来，还有闷沉的雨前热气。

  &1dquo;三四年了，a1vin，”萧清嘉感叹似的，&1dquo;毕竟尝过你&he11ip;&he11ip;你得允许一个三四年没吃过一口好菜的食客急不可待，”她的笑还挂着，转头看他，&1dquo;这是万人迷应得的骚扰。”

  江纵并不看她，只看路况，不认真谈话时，声线听起来总叫人觉得慵懒：&1dquo;是么。”

  萧清嘉紧盯江纵，成熟男人的侧脸，有型有款，风度翩翩，可最吸引人的不是这些，是他英俊里的邪气，让风流和禁欲浑然一体。

  &1dquo;算了，”一支烟的时间，萧清嘉收回视线，升起车窗，车里顿时一片寂静，&1dquo;来之前我想，要是运气好，这是你回国之后我们的第一顿，却没敢想是最后一顿。实际上在你心里&he11ip;&he11ip;当年分开时就是最后一顿了吧。”

  没等来江纵的回答，顿了顿，萧清嘉继续说：&1dquo;既然是这样，今晚这饭我是怎么也没脸皮请你陪我吃了，”她看一眼路标，&1dquo;a1vin，前面右转吧，我去医院。”

  嗒、嗒、嗒，转向灯的声音随即响起，车汇入右车道。

  萧清嘉清楚，江纵一贯是这样，对已经结束的人毫不留情。但她几秒后注意到后视镜里，江纵掠过自己捂胃动作的视线，又骤然凄惨地想，面对这样的男人，被宣告结束的那些人怎么可能也做到像他那样毫不留情。

  下车的时候萧清嘉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江纵没有多问，扶住她往急诊去，很快带她输上了液。

  &1dquo;老毛病，”萧清嘉端详刺进手背血管的针头，&1dquo;胃炎犯了而已，耽搁你时间了，”她抬头看站在一旁的江纵，&1dquo;我让我家里人过来，a1vin，你&he11ip;&he11ip;”

  她大概是想开口让江纵别管自己先离开，但江纵却并没有看她。

  萧清嘉的视线随江纵注意的方向，遥遥穿过大厅，人来人往的急诊科没有安静的角落，但那个漂亮男人的所在地却因为江纵的目光变得很安静。

  那人半是茫然半是焦急地问过护士，再把手里头那沓东西交给另一个男人，似乎要转身离开，走到大门口时因为一个电话顿住了脚步。

  萧清嘉看到他看清手机屏幕时脸上的错愕和随即涌上来的烦躁。

  &1dquo;是你那个弟弟？”终于想起来他是谁，萧清嘉在模糊的过往里挖出有关这张脸的记忆，&1dquo;我记得你好像叫他&he11ip;&he11ip;然然？”

  第6章小崽儿瘾够大

  齐向然就站在急诊大门旁边抽烟。

  那个电话隔几分钟打来一次，他全按掉了，后来干脆关了机。

  救护车停到大门当口，急诊科匆忙进出的人很多，他站的这个地方却并没有人停留。

  前面是个花坛，种一些他认不出的灌木，昏暗光线里，树影像蛰伏的怪物，齐向然站了很久，边抽烟边看这些吊诡的阴影，手机一关掉四周就很安静，只有空调外机&1dquo;轰轰”喷热气的声音。

  上一次接到这个号码的电话是在年初，除夕夜，倪辉照常在麻将桌上，齐向然一个人坐在河边的水泥栅栏，看下坝村的小孩儿们放烟花。

  这里的烟花多是便宜货，红绿两种颜色搭配，花束炸得不大，光点也不密集，俗里俗气的。但放的人多，抬头就能看到一大片，这也是齐向然从小难得见到的美景了——还小的时候他不大记得，上了中学，城里头禁烟花，他要想放，必得缠江纵老半天，央他开一两个小时车，载着买好的烟花去找城郊的僻静地方。

  江纵有时答应，有时不答应，后来齐向然自己是偷学会了开车，可一个人去的话，又觉得太过乏味。因此齐向然看烟花的机会很少，不像在下坝村，这个离南市中心二十多公里的城乡结合地，烟花想什么时候放什么时候放，想放多久放多久，年味儿就散在漫天的烟火味儿里，耳朵边上是噼啪乱炸的声响，还有小孩子尖叫笑闹。

  虽然他不愿意去想从前，但一个人看热闹景色时，大脑总会不受控制地将那年今日反复播映，同样的一片天，同样的一轮月，不同的身边人、烟花和年。

  电话就在那种时候打了过来，所以齐向然接了，齐正荣——他的养父，用疲惫的声音劝他回去看看&1dquo;他妈”，&1dquo;大过年的，”他说，&1dquo;齐向然，不要再闹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