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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放下手中之,揉了揉手腕,略微有些酸痛。
《延寿经》比之消灾经,多了千余字。
而他又太小,力气也小,故而,只能写一会歇一会。
不过总算是将这一卷《延寿经》抄写完毕。
见着赵煦放下,一直在旁边侍立的冯景,立刻将一盏按着赵煦吩咐煮泡好的蜂蜜水,递了过来。
赵煦拿了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在世纪的时候,赵煦就已经沉迷于养生了。
二十来岁就保温杯里泡枸杞,哪怕到了考古工上,也会自带一盒润喉糖,有事没事含一块。
如今,重回少年,赵煦也将养生的习惯带了回来。
要不是汴京在北方,不可能有柠檬,赵煦都想叫冯景去找些柠檬来泡水了。
喝完蜂蜜水,赵煦看了看外间的日头,问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殿下有问,如今什么时辰了?”冯景扭头,看向内寝屏风之外的角落,那里有着一个被置放在四级阶梯上的装置,一个女官值守在其旁。
那女官闻言,连忙蹲下身子,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铜壶,然后答道:“回禀殿下,如今已是申时二刻又半了!”
冯景弯着腰,对赵煦复述了一次:“殿下,如今是申时二刻又半……”
赵煦的眼睛却在那装置上恍惚了一下,然后他想起来,那装置是什么了?
那是漏刻,唐宋的钟表,由水力驱动,通过最下层的铜壶内的刻度尺,来随时了解具体时间的装置。
算是机械钟的先驱,安置在赵煦寝殿的这个,应该是最款,元丰五年由欧阳修之子欧阳主持研而成。
这一款的漏刻,就已经细分了刻度尺,将每個时辰分为四刻,每个时辰,还有着叫时功能。
不过,这一款漏刻也远未达到当代技术的巅峰。
在赵煦的上上辈子,苏颂提举太史局时,曾组织、抽调了包括太史局、都水监在内的多个部门,数百人的能工巧匠,于这皇城大内,建造了一个堪称奇观的庞然大物。
元祐水运仪,后人称为浑水运仪。
该仪器不仅仅实现了自动报时功能,还能精确到刻,同时,它还具有文演示和观测功能。
在世纪,赵煦在博物馆还见过苏颂所造的那个浑水运仪的复刻版。
根据博物馆里的解说介绍:这是全世界最早最先进的机械钟表,领先西方数百年。
当时,赵煦听完介绍,颇为得意,但回去一想,又颇感悲闷。
因为浑水运仪,在靖康之后,被金兵粗暴的拆解,从此成为了绝唱。
自是之后,数百年,再无人研究,也再无人推进。
连制造技术也彻底失传,仿制都成为了奢望。
怪谁?
怪赵佶?
怪完颜构?
怪金兵?
好像都可以怪,也好像都怪不到。
赵煦从博物馆回去后在酒店的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宿,最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应该怪谁。
怪他!
活的太少,死的太早。
但凡他可以多活两年,熬死向皇后,那个位置轮得到赵佶吗?轮不到!
他赵佶能当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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