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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又做梦了。
红色的天空,红色的大地。花惜穿着红色的长裙赤脚走来。她张开双臂,皮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显白皙。
萧离第一次在梦中看到如此清晰的脸,还如此的美丽。他知道这是梦,一直以来,即便梦中他也是清醒的。睡与不睡,于他好像没什么差别。《不平回忆录》上写的清楚,这是修习《大涅盘经》的正常现象,梦境迷离代表着人内心的恐惧和欲望。
此刻的梦并不让人恐惧,那就是欲望了,难道自己对花惜是有想法的。有也不奇怪,本身是个正常男人,花惜是个漂亮女人。此时怀里抱着,躺在一张床上,盖在一张被下。若还没点反应的话,那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夫。
萧离心想:和尚修习《大涅盘经》,有这样的欲望,梦里夜夜都是美女,肯定守不住清规。怪不得那个叫不平的人宁可不做和尚,也要去海阔天空。
可惜这样美好的梦境,偏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悲伤。他看到花惜飞身半空,红裙飞扬起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还没来得及欣赏裙底春光,火焰就到了面前。
花惜双手变成火掌,轻轻一晃掌影重重。萧离感叹着,即便梦境再怎么变,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总要挨打。他侧身,可是没有避开,胸口中了一掌。虽在梦中,感觉却是真实的,气血翻涌,五脏六腑倒腾着一口腥甜要吐出来。
他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花惜扑过来,双手翻动,四面八方全是掌影。掌法奇妙,时而飘忽,时而狠辣,每一掌都裹着炙热火浪。萧离借着身法闪避,没有还手的机会。十几招过后,脑袋再受一掌,双眼翻白就此而亡。
他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红色的天空。
梦,还没有醒,热情如火的花惜扭着细腰扑来。他心想:这是梦呀,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死多少次都会活过来。于是顿消惧怕之心,将一身功力提到极致。漫天掌影裹挟着的热浪,在《大涅盘经》的运行下瞬间减了大半。
涅盘何惧大火焚。
交手到二十几招,后心中掌,一口鲜血还没喷出,前心又中一掌……
他再次睁开眼睛,天空还是那个天空,花惜还是那个花惜,梦还是那个梦。如果说这梦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没有了以前那些乌压压的骷髅兵团。眼前的花惜虽然更残忍恐怖,好歹看起来顺眼。只是这梦不知道要多久能醒,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悲催而且无聊。
萧离心道:我已撑过了千招,也不过一时失手。估计打残她,梦就醒了。也不知醒来的时候,是早晨还是中午呢。这梦有点太长了。
花惜面无表情,梦中的花惜就是个行尸走肉。除了身材样貌,一点女人的感觉都没有。
“来吧。”萧离打起精神:“我就不信那个邪,就算你招式变化无穷,也总有规律可循。被我寻到空隙,把你小屁股打成四瓣。”
交手那么多回合,招式之间连贯变化早已熟悉。何来何往,心中已有计算,应对不似先前那么吃力。他清楚自己的短处,打架嘛,还是要有些套路的。可自己并不会,全靠着临时的反应。对方出招,自己随手应对。如是绝世高手,这叫无招胜有招。但落到自己身上,纯粹是种无奈。却不知自己应对的招式,虽没有章法套路,却不是瞎胡乱的。一招一式皆有种难言的玄妙,简单,纯粹,直接,颇有些大道至简的味道。
拼了近两千招,应付更加自如,但取胜也不容易。体内真气越来越少,如此下去真气耗尽还是同样的结果。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机会。花惜双掌高举,野火燎天。这是她第四次使出这招,萧离怎能错过。身子微侧,把花惜落下的双掌夹在肋下,想把她双掌夹断。没想花惜身体整个撞过来,萧离一咬牙,用额头猛力撞过去。他想自己的额头应该比花惜的硬一点。
一头撞过去,却是软软的,弹力无穷的感觉。脸颊忽地火辣辣的痛……
睁开眼,现自己脑袋正磕在花惜胸脯上。花惜双手抵着,指甲刺进他脸颊。
梦,终于醒了。萧离坐起身子,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把花惜压在身下。
深呼出一口气,梦中的憋屈与沉闷一吐而尽。花惜双眼含泪,一脸惊恐。其实她不怎么喜欢男人,也许那样地方的女人,对男人多少都有些厌恶。但她从未怕过男人,因为在那样的地方,所有的男人只会讨好她,谄媚她。
现在,她怕了。
萧离说:“一觉醒来,男人的欲望最是强烈,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刺激我。”
花惜忍住眼泪:“我求你,放了我。”
萧离跳下床:“早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好人,可我也没有那么下作。用强的,我不喜欢,也没有意思,我又不是变态。”他看着花惜含泪的双眼:“但是妹妹,许多时候我们要得到,总是要有些付出的。世上确实有不劳而获那种幸运,但我们最好不要认为那个幸运的人会是自己。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衡量付出是否值得。”
他拍拍腰间,那里放着花惜和苏怜最想要的血玲珑,虽然是假的。
东西是假的,事却要做的逼真些。秀才莫雨修的法子是好,可忘了人心。轻易得来的,怎会让人容易相信。尤其是苏怜那个鬼丫头。
“你想要什么?”花惜坐起来问她。
“你能给我什么?”
花惜很确定地说:“只要我离开太平镇,到了圣京,钱和权都不是问题。男人不就喜欢这些么?”
她敢说这样话,圣京那家亲戚可见背景。也许莫雨修亦是看上这一点,他要去圣京谋前程,如此委婉相助花惜,怕不单是为了昔日的情谊。
萧离笑:“男人喜欢的不只是钱和权,还有女人。也许女人是最重要的,需要更多的钱,更大的权,无非是要找更好的女人。”
花惜犹豫着,萧离话说这么白,她怎听不出意思。这人真的坏,这确不是强迫,也不能算强逼,毕竟拿主意的人是自己。看那一脸坏坏的笑,她真有些后悔答应苏怜,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她可不能人到了圣京,却还是贱籍。可清白对于一个姑娘家是多么重要,就和生命一样。何况她出身春风楼,到如今还能保持清白身子,这份清白更加可贵。
许多时候,我们并不想去选择什么,只是被逼着非要选择不可。这也许是人生中最大的残忍,此时的花惜就是这种感觉。就像萧离说的那样,她要去衡量自己的选择是否值得、她不是选择能得到什么,而是是要决定放弃什么。
萧离并不觉得自己残忍,他只是觉得,任何安排倘若太简单和顺利,总会让人不放心。
“妹妹,外边的世界就是这么险恶。”萧离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对了,昨晚我做了很美的梦,梦里有你。”
天早就亮了,今天也许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窗外到处都是鸟叫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花惜喊:“站住。”
花惜双手放到衣襟处,想是要解开衣服。解到一半却又停下来,人傻傻愣住。
萧离说:“可得想清楚,不能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确实是个好天气,屋外是好些日都没见到过的灿烂阳光。胖屠又准备磨他那把普通的甚至丑陋的屠刀。
“姐姐呢?”他问,这一觉睡的,连这两人什么时候回来都没有察觉。南风肯定不在家,不然花惜叫喊的时候就出来了。
胖屠没有回答,问:“那丫头怎么样?”
萧离说:“你说的是哪方面?”
“春风楼的姑娘,技术都不会差。只怕你应付不了,反而伤了自尊。”
萧离说:“应该不会,如果我的感觉不错,我应该是这方面的专家。”
胖屠哼一声冷笑,眼下和将来可能生的,已经不能让他真的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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