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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你便是点了酒蒸羊的人，门外那匹枣红马，也是你的，是么？”

竟是为追霞而来。也难怪，她第一眼看见追霞，也似见到一位多年不见的至交，这等良驹，凡习武之人皆会为之心折。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若是，你便趁早将这两样东西让出来，若不是，你便吃我打上一顿，赎你对我无礼之罪。”

“这两样皆是我心爱之物，断不能让与旁人。倒是你，清平世界当街打砸，目无王法口出狂言，真当我大齐无人么？”

女子哈哈大笑，对祝逢春道：“你们齐国若是有人，如何会让魏千云来此监军？祝明征一死，齐国便连吃三年败仗，新党无论推行什么政令，都有旧党从中作梗；旧党想要恢复旧制，又被新党百般阻挠。而今新不新旧不旧，看似选了几个女官设了几个女营，实不过纸糊老虎，经不起任何风浪。”

祝逢春面色一冷，手掌挪向刀柄。此人有如此见识，绝非普通戎狄，若是轻易放走，日后必为祸患。

她看向楼梯处，因她下楼，徐子京也跟了过来，此刻正立在人群背后，被她一看，便去旁边寻了一条木棒。

可惜今日出门只为买马，不曾带得花枪，也不曾带朴刀之类的长兵。只用腰刀，即便胜得过这五人，也未必擒得住这女子。

而且正午时分，人多眼杂，若是不由分说将人擒住，不免会惹出一些风言风语。为今之计，当先将这名女子激怒，她一旦亮刀，她便可以袭击将军之名将她擒住。

“你口口声声说我大齐无人，却要在大齐土地上用大齐之餐食，贪恋我大齐骏马，觊觎我大齐武艺。可见塞北荒芜之地，连好菜好马都养不出来，只养得出你这种惯会口吐大言的泼皮无赖。”

“可笑，我几时觊觎过齐人武艺，一群只知之乎者也的废物，哪里敌得过我戎狄铁骑！”

“不是觊觎武艺，为何千方百计勾我下楼？”

祝逢春走到她身边，踢走一张长凳，恰绊在两个壮士面前，对她道：“你若当真武艺非凡，如何会带这许多护卫，明摆是色厉内荏。我看你年纪不大，劝你早些回塞北放马喂鹰，将功夫练好再来大齐，以免挨了打骂，还要哭着找人打回去。”

“说我年纪不大，你比我生得还要小些。”

“我是比你小些，可我出门又不曾带四个护卫，可见有人的年岁长在武艺，有人年岁只长在脸上。”

见她握住刀柄，祝逢春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道：“不如这样，你跪下喊我一声姥姥，我便把好菜好马都让与乖孙，也可指点乖孙一点武艺，以免她出门在外受人欺凌。”

“你！”

女子拔刀出鞘，不由分说便向她砍来。祝逢春早有防备，躲过一击拔刀格挡。两名壮士想要帮忙，一脚踩上长凳，踉跄一步，还未站稳，迎面又飞来一张桌子。另外两名壮士被徐子京缠住，左右脱身不得。

“戎狄贼寇打砸店铺持刀行凶，河东军依法办案，围观人等速速退离，如有误伤后果自负！”

祝逢春一边说，一边朝那女子肩上砍去，女子侧身躲过，叫一声好，便挽了个刀花向店门撤去。祝逢春追了半步，两把腰刀横在面前，却是先前那两位壮士。她皱紧眉头，挥刀砍伤一个，另一个又迎了上来。

“徐子京！”

“知道！”

徐子京将两位壮士掀翻在地，提着木棒去了门口。祝逢春搠死拦路壮士，又去迎战另外两人，缠斗片刻，终于将两人砍倒。此时徐子京急走回来，道：“那女子一出去便要砍追霞，我勉强将她拦住，她却解了一匹马飞驰而去。”

“追霞可曾受伤？”

“不曾。”

“她那马体态如何，上面有什么？”

“也是一匹绝世宝马，上面挂着角弓和箭囊，好像还有一把朴刀。”

“我去追，你来料理这边。”

“也好，我看这几人来路非常，你一切小心，凡事以自己安危为重。”

“知道。”

祝逢春跳出店门，解开缰绳，一路策马赶出北门。那女子行得极快，不时还会射一支箭过来，她一边劳神躲避，一边策马追逐。追至河边，哨塔放出箭来，女子略略一躲，竟又去射桥上守军，守军来拦，被她挥刀砍倒数个。祝逢春握着腰刀，看着数丈之外的女子，心一横，将刀掷了过去，在她后背留下一道几见森白的伤痕。

女子不弯腰不喊叫，一提缰绳，那马嘶鸣一声，跃过一众守军到了对岸。守军弯弓搭箭，中了几箭，却未能将她射死，祝逢春赶上前去，要了长t枪和弓箭，还未来得及上马，便听到那女子大笑三声，道：“我记住你了，我们战场再见。”

“何必再见，今日你便要留下。”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女子放一支响箭，顷刻间，数百戎狄守军汇了过来。自前日应州营寨被她夜袭，各地戎狄守军便多了两倍，白水这边也是，昼夜巡逻，将整个边境守得铁桶一般。

祝逢春弃了长枪，望那人影又射一箭，意欲再射，已不见了女子身影。

若是带着弓箭便好了，何至眼睁睁看她逃出国界。

她捡起腰刀，归还长枪弓箭，又去看那几个被女子砍倒的兵士，好在那人急要遁逃，不曾伤及兵士要害。她亮了身份，由守军引着见了指挥使，对他道明情况，便又一路飞奔回营。彼时徐子京已通报主将，正带着一队人马到州府提人。

依那女子的武艺地位，即便提了俘虏，只怕也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