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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去了?”
“他每天很早就起来散步,老习惯了。”
我走到了院子里。我想伴老人一块儿散散步。我问老人都到哪些地方走动?东边苔菜地那儿吗?她摇摇头“他走得很远,有时候一口气走到东边山脚下。”
那可真够远的了,我想。
我在院子里活动着。最能吸引我的就是那一丛浓密的美人蕉。我站了一会儿,觉得身后有异样的感觉,一转脸见莫芳在那儿专注地看我。那只肥大的猫在她腿边环绕。我现我与她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交流。这时候她的嘴角那儿出现了一丝冷笑
“我知道你是怎么闯到这儿来的,为什么来。”
“为什么?”
“你想调查我丈夫的事儿,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你肯定是吴灵的人,那个资产阶级鹰犬!好多人都这么做过了,我总是警告他们别找我和老头子的麻烦,让我们安安静静过几年吧。我的意思是你来这儿住几天我们欢迎,可是不会欢迎暗探;其实你什么也弄不到,这个你该明白。”
她误解了。我想向她说明点什么,琢磨着怎么解释。但我现那是讲不明白的。后来我只用这样一句话让她安下神来,我说“你放心吧,我压根儿就没想过你说的事情,我只是尊敬老人,受朋友之托来看望他。当然也想听一听他的教诲,就是这样。”
她笑了,这次尽管仍然有点嘲笑的意味,但比刚才好多了。她的鼻子可真高,像混血儿。
“那就好,我们可不希望你是一个麻烦人。早晨吃什么?喝咖啡吗?”
口气比刚才柔和多了。
“谢谢,我还是喝茶吧。”
她的大鼻子动了动,那双描了蓝影的大眼睛跳动了一下,说“可你无论如何还得承认,外国比我们搞得好,他们比我们有理『性』,生活方式也科学得多。”
“外国人像我们一样,有的贫穷,有的富有。”
她收敛了最后的一丝笑容“我跟你说的是‘第一世界’。”
我也笑了,“我跟你说的也是‘第一世界’。他们是比我们富有,可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一些臭『毛』病。”
她像受了惊的小孩子那样缩着身子,向后退一步,“你可真不像个年轻人。”
我告诉她已经不年轻了,四十多岁了,不再天真了。我好像在故意刺激她,又骂了几句外国人的“臭『毛』病”“外国人到底有什么好?吃起生菜来像兔子,吃起带血的肉又像狼;外国人到底有什么可尊敬的?”
听了最后一句话莫芳差一点跳起来“你真的这样想?”
“差不多。”
“你是开玩笑吧?”
“怎么了?”
“我看你这人够俗的了……”
“嗯,可我觉得还俗得不够呢,”说到这儿,不知为什么一股莫名的火气在我的心头冲『荡』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过我多少想劝告你一句,也别太过分了,如果把老人气病了,那就会有人好好揍你一顿。”
我对自己都有点惊讶,我相信从来没有一个生人敢在这个大块头跟前讲这样的话。她这会儿真的傻了眼,直愣愣地望着我,那只肥肥的白猫也在看我,眯着眼睛,圆圆的小鼻子在空中嗅着什么……
老人在很多时间里都是沉默的,我极想引他讲一点过去的事情,可总是失败。到后来我一遍遍问他于畔——我相信只有那个人能够使他激动,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战友。再就是谈岳贞黎,谈那场激烈的战斗。
老人终于不安起来,话也多了。
“从年龄上看,于畔该是我的大哥。我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他生前没有机会促膝长谈一次。你知道,那时候这样的机会很多,在野外,在打仗间隙,我们拢上一堆火摆上一壶酒,就有一场好谈。据说他的酒量大得惊人,那个家伙呀,是一个心里干净的人……”
老人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干净人在这个年头不多了,我一辈子都喜欢干净人,脑子干净,心里干净,做事干净。”
我屏住呼吸听下去。
“到了最后,他的那个同村兄弟——就是那个岳贞黎,让他放心地闭上了眼,他把小凯平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老岳是我们几个当中地位最高的了,命是于畔给的,他会好好疼怜这个孩子。再说他又没生孩子!从哪方面讲老岳都会是一个好父亲——可人哪,一旦权高位重,对自己的孩子都会变!有一次他来看我,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一条街,还是坐了轿车,带了警卫……他与孩子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就是在一起,说起话来也像作报告……”
我说“他不该那样干涉儿子的婚姻,他在这方面太固执太过分……”
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前边,“我们活下来的人哪,有时候觉得像做梦——因为我们看到的死亡太多了。现在的人玩昏了头,觉得死去才像做梦……其实战争也不过结束了几十年,当年拼命的那一茬人还在——人们叫他们‘老红军’,其实不一定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不过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我们知道死了多少人——不是记个数字,是亲眼看见的,这和看报表可不一样啊!我天天想的就是这个……”
我凝视着老人。
“什么事情都有个来龙去脉……”他转脸端详我,突然看着门口说,“你猜我那个宝贝儿媳怎样讲?她说‘人哪,要简单也简单,只不过分成两种一种是捉弄人的,另一种是被捉弄的’。她是说,我和于畔这一类都是被捉弄的。这句话够让人心寒的了。不过我可不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我知道她是指我打仗流血,身上白添了这么多伤疤。我只想告诉她,我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这些伤疤算什么?我活下来了,我身边有多少比我好上千万倍的人物,比如说于畔,早就不在了;还有一些人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喊上一句话。这能后悔吗?我只不过是他们当中留下来的一个。我现在老了,如果再给我那样一个机会,我还是要抓起枪来。”
他的头昂着,看着窗外。
窗外就是那一大丛开得旺旺的美人蕉。是啊,抓起枪来——为了什么?为了开放起来像燃烧一样的美人蕉,为了天边上那彤红彤红的一片流云。我知道眼前这个老人的一番话全都来自肺腑——相反另一些人的夸张话语我倒是听了不少,他们大多在显示自己的刚直不阿,或借助于一点特别的经历。但我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辨别出哪一些是虚张声势,而哪一些又是质朴之言。眼前的这个老人可不是吝啬鲜血的人。
夜越来越深了,我们俩的谈话也开始深入。这令我时不时地沉浸在激动之中。月亮升起来,旁边是稀稀疏疏的星斗。我透过窗户望着它们,在想一个人——我的父亲……比起于畔和眼前的老人,他或许更加不幸心怀了同样的热望出生入死,却没有倒在前方,而是死于“同一营垒”的折磨之下,含冤而逝……
老人的声音极其低沉,渐渐把我的思绪拉回来“当年,我刚刚十几岁,家里人就把我送到那个地方,让我住在叔父那里,他是个大资本家;后来一切顺当,他把我送到外国人的学校里。不客气地讲,我比那个宝贝儿媳更早地懂得外国音乐和咖啡是怎么一回事,可我还是回来了。我回来一看,我们家的大宅正吃紧哪,他们说外边有人闹反,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学校里已经加入了一个组织,回来是身怀使命。我叔父怎么也不知道他的侄子成了他们这一茬的掘墓人,就这样把我放走了。我从这儿到了南山,然后又回到这个城市。我待在政委身边,后来他调走了,我就成了政委。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大,那时我还不到二十岁。大概是五支队把我们家的宅子给解决了。我父亲跑了,我和他再没见面。他死在海外……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想看看我们那个大宅院,还想了不少在学校那时的事情;我想得最多的是我们政委脸上那个大疤瘌。那是有一次一颗子弹『射』进口腔,又从腮部钻出,他的舌头被削掉了三分之一,从此说话也含混不清了……他离开部队,被派到了另一个地方,我就接替了他的活儿。我知道,父亲直到临死那天都会恨我,会骂我是一个‘叛儿’。我心里明白,我不叛他,就得叛更多的人。我二十岁以前已经到过中国最大的城市。我在整个的北部平原和山区已经往复奔走了多次,了解各种各样的人,亲眼见过那么多的人一辈一辈都在泥里打滚,一年里吃不上一口白面。他们活活被饿死累死。我也亲眼看过许多父亲这一类的人,他们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们家有四十多个仆人,光女仆就有二十多。我父亲有六个姨太太,大姨太和最小的姨太太之间相差三十多岁。不必说那些往事了,那些事情你已经知道得不少了。我是说,日子过到了这个份儿上,有点血气的男人就该想想办法,就该干点什么了……就在那个时候我找到了自己的信仰,找到了自己的组织。剩下的也就简单多了。剩下的就是跟定、忠诚,就是为它献上一生。我从心里认定,这是很光荣、很了不起、很值得的一件事。我的伙计,你还年轻,你也许很难理解一个过来人的想法……”
我在黑影里看着他那一对闪亮的、像儿童一样明亮的双目。我心里说“是的。不过,我想我今夜能明白您的话吧。”
他把沉甸甸像石块一样的大手压在我的肩上,轻轻一晃,又取下“那时候,我们经常喊的一个口号就是‘让人民当家做主’,把权力从那些有钱有势有武装的王八蛋手里夺回来,交给‘人民’。‘人民’这个字眼可得好好琢磨呀,谁都可以这么讲,不过什么才是‘人民’?‘人民’真的有吗?换一个说法,大多数人真的能‘当家做主’吗?我从那个时候问到现在,问了快一辈子,最后还是相信‘人民’是有的,‘人民’是可以当家做主的。那是一种伟大的事业,值得你为它花上一生。我们果然死了很多人,受的苦难没有数。这期间我们也动过别的心眼,打过一些算盘。因为要实现那个伟大目标不动心智是不行的。事情到后来你也知道了,这就是我们千千万万人都熟悉的历史了。它一次次被扭曲,坎坎坷坷,不过大致上你还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又把脸转向了窗外。我知道他在看那漆黑的夜『色』中转向西边的星月。他像是默念“……我看到这样的一份历史材料,那上面讲,当年有一个知识分子到了根据地,找到了我们的领导人,提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他说‘历史上一茬一茬都不过是改朝换代,旧的王朝渐渐腐败,新的王朝又开始兴起。每个王朝在诞生之初都会带来一些新气象,都会生一些革命。可是随着时间的延续,官僚作风、官僚机构又会开始形成,也就再一次走到腐败……再接下去,又会有生气勃勃的革命、有新王朝接替它。这样循环往复,成了周期率……你们能打破这种循环吗?能打破这种周期率吗?’那个领导人回答‘你说得好。不过我们找到了打破这个周期率的办法,那就是真正让人民群众参与政治,让他们监督我们……’”
我在夜『色』里盯着他,屏住呼吸——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也纠缠过类似的问题吗?
老人垂下头来“一个人要立志一辈子做穷人的头儿可真难哪。不过我相信,我们当年真的有过这条思路。”
我忍不住大胆说“可是……”
我还没有把下边的话讲出,老人就紧紧抓住我的肩头“‘可是’什么?你讲小伙子,讲错了不要紧!你是一个诚实的青年,我愿和你讨论。”
他的语气那么柔和。他的这种柔和真正鼓励了我。我说“可是,接下去人们的生存环境多冷酷,多少人妻离子散……”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些朋友的父母,想到了千万个催人泪下的故事。还有我父亲的故事——我一想到他心里就有难忍的痛楚。我一点也说不上爱他,可是关于他,我真正想说的又是什么?一股热辣辣的东西在我心口那儿泛起,我用力将其压住。面前这个老人一声不吭地低头,后来出喃喃自语
“任何伟大的思想,要实现它就得经过无数双手。我们没有这么多手啊。他们把这些思想——哪怕是最好的思想,也会一点点弄光了。还有,一个人或两个人的思路毕竟狭窄,这些思路不该由一两个人定夺,这要让更多的人去思想,人人都有这个权利。不是说让‘人民当家做主’吗?那就意味着要给‘人民’思想的权利吧!这才是好样的!可是,没有,没有他们思想的机会,没有这个可能。‘伟大’的思想铺天盖地,把天底下所有的边边角角都填满了。你知道伙计,再伟大的思想也能把人『逼』得疯,一直到把你『逼』进角落,你退,再往后退,退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反抗了。我不知道这样讲对不对。我现在天天想的,就是类似的问题。我在想,也许应该允许人们四下里看看——看看‘伟大思想’旁边还有什么别的思想?那样也许会好一些。还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那颗偏向穷人的好心肠,它到底是真还是假?我们要有勇气谈历史,那就先拿出勇气问这样一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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