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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本来就是叙旧，陈明忠对他要办的事也没有什么兴，但也问他：&1dquo;是什么事？”应舒贺也没打算瞒他，索性说了出来：&1dquo;我是特意去阜城会见袁继衡的五子的，极力想让他站到我们这一边，这下你明白了吧？”

  应舒贺抬眼去看他，陈明忠想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点，他道：&1dquo;我虽是猜到了些，年初西北在打仗，段松山和王以铭打了三个月，打得非常惨烈，却让南边的杜雨亭抢占先机&he11ip;&he11ip;但也不会轮到你的六江&he11ip;&he11ip;”

  应舒贺只道：&1dquo;确实，但是六江地理位置是险峻，如果这些人里有人攻下六江，那就是占领了半壁江山。”陈明忠似是明白了他的心事，应舒贺又感慨道：&1dquo;想不到我从讲武堂这么些年，如今乱世之下竟要去拉拢一个初生之犊，真是让我心有不甘。”

  陈明忠略有耳闻，听说袁继衡有一子在大总统逼迫清帝退位之时，让自己的马弁拿着枪闯进了衙门，将县衙和衙役一个都不留拿枪打死了，他连连摇头：&1dquo;此人年轻气盛，敢说敢做，但忒乖张，我看他不像是情愿能和人联手的人，必要自己占据地盘独霸，舒贺，你要小心为好。”

  应舒贺道：&1dquo;我昨日见到他时心里也是这么盘算的，他就坐在主位上，来和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最后推说有事，让他的正夫人款待我，你说气不气？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he11ip;&he11ip;人老了，总归不中用了。”

  陈明忠却道：&1dquo;胡说！我看你的用处还多着呢！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我们见过袁继衡，当时他逃荒到了阜城，身边只携了一位夫人。”应舒贺道：&1dquo;那时他家贫如洗，车上只装了家什字画，那些字画没有被保护好在烈日下晒着，都成了废纸，岂料日后让他干出了一番事业，他的儿子现在都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应舒贺如此感慨，陈明忠说：&1dquo;可我记得他有两个儿子，不知另一个如今怎么样？”应舒贺却放低了声音说：&1dquo;袁继衡有个排行老四的儿子，是长兄，不过听说在他五子举着枪杆扫了县衙门那日起，没有人在见过那老四&he11ip;&he11ip;我也是听江湖朋友说的，说他家两个兄弟本就不和，一个自幼由贤士教养，一个天性乖张，如今混的风生水起，至于人去了哪里&he11ip;&he11ip;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这倒是一桩奇闻，陈明忠听了不禁感叹，到回过神来，他道：&1dquo;也是，自古就有兄弟相争的事，可本是同根生，偏要弄个你死我活来，这些人的事我们也搞不懂。”

  他们谈到这里，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说话声，陈明忠对外头喊：&1dquo;谁啊？”门外有个用人，她说：&1dquo;是五姨太问老爷在不在这儿。”陈明忠皱着眉道：&1dquo;我有客人，今晚谁都别来打扰。”

  外面窸窸窣窣一阵说话声，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就逐渐远去了。

  陈明忠听外头安静下来，应舒贺问他：&1dquo;刚才那个是&he11ip;&he11ip;”陈明忠和他说：&1dquo;我这辈子就两个女人，你说还有谁？”

  应舒贺立刻想到了，道：&1dquo;方兰&he11ip;&he11ip;五姨太还是从前那样么？”陈明忠似是不想提，但他问起就说：&1dquo;不然呢，她也不可能在家给我相夫教子&he11ip;&he11ip;也罢，反正家宅宁静，只要不在我眼前晃就行！”

  应舒贺知道他一不小心提起了陈年旧事，略一咳嗽说：&1dquo;我刚才下火车第一眼就认出了陈舒翌，我和他真是有缘分，当时他刚出生，你偏偏要让我给他取名儿，我只好想了一个，在他的名字里也加了一个&1dquo;舒”字&he11ip;&he11ip;他如今也是功成将遂，能子承父业了。&1dquo;

  陈明忠不再接话，从沙椅上站起来走了几步边说：&1dquo;你要是当年肯娶妻，儿子也和我那两小子一般大了。你说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肯成家？我一直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应舒贺听他这么问，苍老的眼下闪过一丝黯淡，随后笑着站起来面色如常说：&1dquo;男儿有志，我志不在此。”

  陈明忠只回了他句：&1dquo;在我面前还来这一套&he11ip;&he11ip;我看你是看上哪家唱戏的名角，犯了家规，你家里不同意。”

  应舒贺笑笑不说话站在他后面看着，陈明忠举手去拿柜窗里的一坛酒，转过身来说：&1dquo;这坛酒我珍藏了多年，今天看在你的面上，我们把它喝了。”

  应舒贺起先拒绝，他的军校有规矩，他多年未沾酒。可陈明忠那般执意，应舒贺索性把这些规矩抛在脑后和他拼了一坛酒。

  酒酣耳热后，陈明忠醉意极深但还有些清醒，应舒贺酒量本就好，多年未沾酒的他只是有了一点点醉意，他们说着闲话，应舒贺说道：&1dquo;你也不要一味担心儿子，你要是乐意，就让你的儿子跟我走，男儿家本就要行伍出身，才能干一番大事。”

  陈明忠昏昏欲睡但还是很清醒的，婉拒道：&1dquo;你喜欢冲锋陷阵是你的事儿，我可不愿白人送黑人，把儿子送到你手里去&he11ip;&he11ip;”

  应舒贺笑道：&1dquo;你看你，一面担心儿子没出息，我要帮你培养你又不乐意&he11ip;&he11ip;”陈明忠甩甩手道：&1dquo;我是不愿儿子去当什么军人，他只要学好做生意，过几年来帮我，和你一起&he11ip;&he11ip;除非我死了&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