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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完呢!”高骊笑得抱着谢漆晃悠,“我看出来了,他们那一堆大官里就韩志禺老实,只有他出列来问我,啊,陛下,龙椅损坏,龙体可有受伤?”
他惟妙惟肖地学着韩志禺的语气,把谢漆逗得想仰天大笑。
“然后我就绷着一张脸,说,这龙椅质量太差啦!你们要是不把这龙椅修好,朕就不来上朝了!说完,就下朝了。”高骊笑着拍小孩那样拍谢漆,“至于他们那一堆奏折,现在还堆在御书房,我看了大概三成,都是些又大又空的事情,就没几件脚踏实地的实事,批不下去后,我就回来看你了。”
谢漆笑得瘫在他身上,抽出手去捂眼睛:“我的天爷……高骊,你怎么这么奇妙……”
高骊摸摸他的后颈,现新大陆一样把他抱出来:“哎呀,谢漆漆,你的身体居然也有这么柔软的一天?你居然笑到身体都软了!”
谢漆软绵绵地捂着眼睛,慢慢地把笑意克制回去,唇角又抿成一条线才放下手,只是眼里仍然充斥着笑意:“怎么可能软,我一身横练十几年的硬肉。”
高骊伸手就戳戳他的腰:“咦?咦!好吧,你切换得也太快了!神医嘱咐让你该笑就笑,该哭当哭,我这算是成功逗笑你了,很好的开头啊。”
谢漆忍不住捏住他的手:“小狮子,私底下放浪形骸倒是没什么,但不久后就会有负责记录你一切小事的起居郎到来,为免以后在青史上留下不太好的名声,我们之间还是得有些君臣的模样的。”
“不叫小马叫狮子,哼。”高骊故作不乐意地说话,脸上却是神采飞扬的开心,“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谢漆看出他现在没刚进门时那么郁闷,便拉他到桌椅去落座,倒了杯水想给他喝,只是桌上两樽玉壶,一壶是甜得让牙齿软的蜜浆,一壶是醇厚得让高骊打喷嚏的酒液,谢漆一心的轻快喜悦瞬间被冲没了。
他没忍住把玉壶往桌上一磕,低低地骂起来:“内务署那群饭桶……”
宫城的一众重要职位目前还是由世家占据着,他们想让宫中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即便是皇帝也只能照做。除非提刀全部拔除干净,否则怎么作都只是修剪枯枝花叶一样不痛不痒。
高骊揉揉鼻子,把装着酒的玉壶又拎来嗅嗅,反过来笨拙地安慰他:“这是什么酒?它烈么?要是先吃你给我的醒酒丸再喝它,顶得住吗?”
谢漆看出了高骊的安抚,心中越不好受,拿过那玉壶,直接对着壶口,一口气引颈饮尽。
高骊看呆了:“你、你不怕醉啊谢漆漆!”
谢漆喝完把空壶放回桌案上,面色如常:“二十年的春风渡,醉不倒我。你的话,可能得吃三个丸子,才能扛住它的酒性。”
高骊伸出手去捏谢漆的脸:“你真的没醉?”
谢漆笑开:“这不算什么的。酒不错,很清冽,可惜你不会喝。”
高骊那股子好胜欲顿时被激出来,摩拳擦掌地准备,下次内务署的人又送酒过来,他就吃几颗醒酒丸,早日学会喝酒,这样就可以和谢漆共饮。
正想着,门外传来宫人的汇报声:“陛下,宰相大人求见。”
谢漆一瞬有些迟钝:“世子怎么追到这来了?”
“我叫他的。”高骊整整衣袖站起来,伸手怜爱地摸过谢漆的冠,“我让他来带我出一趟宫城。”
谢漆愣住:“出去,去哪里?”
高骊眸光微闪:“去护国寺。”
*
晌午,出宫的马车晃悠悠地在街道上行走,一千禁卫军严严实实地将车队包得密不透风。谢漆骑在马上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心想,如果能借着头顶上大宛的眼睛看这地面,或许就像在看一团移动的乌云,或者像是看一只巨大的刺猬。
高骊出宫前只说,去护国寺是因为昨天的光头老国师在受封礼上对他说了句奇怪的话,他百思不得其解,此外也想借着这机会出来透透气。
高骊一开始甚至不想让谢漆跟他一起去,谢漆一壶酒刚下肚,表面看不出什么,内里的犟其实翻了好几倍,听他这么一说,低着头便抓紧了刀柄:“我是陛下的影子,陛下去哪就跟到哪,如果陛下嫌弃我碍手碍脚,我这就交还腰牌,转去旧主那里……”
唬得高骊哇哇直叫“不准不准”,出宫时二话不说把他带上了。
谢漆在马上随行着,眼睛不住看向载着高骊和吴攸的那辆马车,竖起耳朵想尝试听到他们在马车中的对话。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冲动地喝下了一壶酒导致听力不复之前灵敏,还是因为周遭的士兵实在太多了,脚步声掩盖了他们的谈话,他沮丧地现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去护国寺干什么呢?
吴攸也在马车上这样轻声问高骊:“陛下为何突奇想,想去那里呢?”
高骊托着腮看着没有打开的窗户,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一声不吭。
吴攸等了半晌听不到答案便自己找话:“陛下入宫才几天,似乎性格变沉稳不少,不知道宫中生活可还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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