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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冬霓自认为?自己?的确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张旬也不是如何的高不可攀,他们之间的差距和?故事并不是这样的。
她也觉得自己?对张旬的那点好感非常普通,人之常情,最开始,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心软而已,唔,外加受到了?一点金钱的诱惑,现在另外有点好奇梦里?的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张旬,为?什么会是他。
但两条交叉线明白着将渐行渐远,即使飞机停滞的时?间很久,即使越是等到要起飞的阶段起步越为?艰难,像是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在拼命挽留它,可一定是要冲上云霄朝既定的方向而去的。
毕彭今天的计划本来?是在这座城市逛一逛,蒋冬霓宿醉醒来?精神萎靡,等稍微喝了?点毕彭端来?的粥后,她又?犯困了?。
毕彭拉上窗帘,让蒋冬霓躺下再睡会,“我和?覃思正出去玩就行,省的你?发光发亮,哦对,还有个张旬,我让他直接先回?去吧?”
“随便。”
毕彭想了?想,“要不你?干脆到我们那玩几天?等到他走。”
蒋冬霓拉过?被?子,“我的家,为?什么要让给他?”
她还怕他不成。
“行——”毕彭拉长音,“那你?睡吧。”
等关门声响起,蒋冬霓才翻了?个身。
毕彭窗帘没有拉紧,这一翻身,她一眼望去,刚好可以透过?缝隙看到阳台那飘飘的短袖衣摆,阳光一片明媚,当真荡漾。
蒋冬霓起身趿上拖鞋把窗帘压实,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梦中人(4)
当?蒋冬霓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的时候,她决心如果再来?一次,她就去挂精神?科。
不过这一次她梦见的是高中。
在那三节美术课后,蒋冬霓对于画人像短暂失去了兴趣,越是漂亮的人她越不想画,干脆改去画花花草草。
彼时立夏已过,天亮得越来?越早,有时她便早起和爷爷奶奶一起去公园。老人家们锻炼,她把书包随便找个地一放,揣着个本子就在旁坐下,等日头?高了,下山乘公交去学校。
清晨道路通畅,公交车开得快,她往往是第一个到班级的,一般还要再过上二十分钟才会有人来?,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适合她趴在桌子上补眠。
梦就是梦到其中的某天,她前脚从前门进?到教室,刚放下书包,教室后门也进?来?了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张旬。
六点多钟盛夏的太阳已是明亮而张皇,把两个人对视那一秒的尴尬照得无处可藏,张旬似乎又要对她假客气前,蒋冬霓先一步扭过身坐下,脸朝向另一边,枕在手臂里。
蒋冬霓记得那天实际发生的情?况到这里就结束了,她没?有睡着,等到其他同学陆陆续续来?教室,便起来?了,但在时隔多年后的这个梦里,她半睡半醒,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好像有人站在她面前,她换了个方向趴着,那人又绕到这边来?,然后她的脸被手指戳了一下。
蒋冬霓惊怒,但眼睛却睁不开,只听对方低低地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却莫名觉得是张旬的声音。
蒋冬霓清醒的意识始终在袖手旁观,她不禁怀疑这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可别让她做的梦到头?来?污染了她的记忆,但是,张旬戳她脸干嘛呢?这倒很?像她最近做梦才会梦到的。
这么想的时候,男人又戳了一下她的脸,说是戳,更像是点,点过嘴角、鼻尖、眉间,轻轻地落下,慢慢地抬起,有些粗糙的指腹,竟也那样?温烫,贴着肌肤,动作轻佻又亲昵。
然后改为温柔的抚摸,过了度,像蛇一样?一寸寸缠绕,伴随着有些窒息的黏腻,而且越来?越真实的感觉,令蒋冬霓感到不适,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猎物?。
但瑟瑟发抖的猎物?才最有趣,能够激发猎人的嗜血暴力,她昏昏沉沉间,都感到了对方的不耐。
和之前梦里的是同一个人吗?之前梦里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大概也是玩腻了。
嗯?怎么她又躺在床上了?是了,是在做梦。
躺在床上的放松与?趴在桌上的感觉截然不同,蒋冬霓掉入黑暗的虚空,两腿一软,清醒了一瞬,连对方说了什么都听得清楚了。
被轻轻揉捏着耳朵,语气不满地说:“……在别人的床上也睡得这么沉。”
蒋冬霓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她把脸朝向另一边。梦境安静了一会,但很?快,又令她胆战心惊。
她感到身边的床柔软地塌陷,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她一动不敢动,任那人躺在她身侧。
蒋冬霓心跳得越来?越快,“怦怦”的声音大到她担心会被旁人听见。她出了汗,因?为身体?僵硬,皮肤也开始发痒,在一片被笼住的黑暗里,极尽全力地忍耐。
等待。
那只手、那个人……
刽子手将?砍刀砍下。
张旬隔着被子把她抱住了,额头?抵着她的肩膀,她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起伏,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呼吸声趋于一种绵长的松懈,蒋冬霓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样?近的一张睡颜,熟悉的但绝对陌生的,蒋冬霓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方才的紧张和难以?置信,如同被急出的一身薄汗般渐渐冷却,留下斑驳的狼狈。
午后的阳光被窗帘遮住,整个房间陷入沉静凝滞的昏黄中。
蒋冬霓醒得彻底,望着天花板,心底好比一片被收割干净了的芦苇地,冷风一道道地刮划干硬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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