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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愣住,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十年前的你这么的……没用。”
以斯帖面红耳赤地争辩道:“你懂什么我!我活着……”
“就是为了报仇。”楚年打断了他的话,“我远比你自己了解你。”
以斯帖哑了火,嘟嘟囔囔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天空中突然传来了李朗的声音:
“请接收新意识体。”
话音刚落,一个小男孩凭空出现在了以斯帖身边,吓得他一激灵急忙退后好几米。
男孩肤色白皙,一头金发,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左顾右盼了半天,一瘪嘴开始掉泪珠:“这是哪儿,你们绑架了我?”
李朗毫无感情地解释道:“这是用诺林的意识残片做出来的。心理年龄八岁,太能哭了。我暂停了他的载体,把意识放你这寄存一下。”
楚年愕然地看着这个缩小版的诺林。他较楚年先前见到的少年诺林在外貌上有点微妙的不同,大概是李朗在捏诺林的外貌时开小差了。
小诺林坐在那就知道哭,一边哭一边蹬着肉乎乎的小短腿,丝毫听不进去楚年的安慰。
一旁的以斯帖陷入了对生命的思考,本就够烦了,小诺林哭得他脑袋疼,不禁恼怒地吼道:“别哭了!闭嘴!”
小诺林被吓了一跳,五官团得更紧了,张大嘴:
“呜——————”
“别哭了!!!”
“哇——————”
“你他妈再哭一个试试!!!”
“呜哇————呜哇————”
“我求求你别哭了,我求你……”
楚年默默看着一个熊孩子哭得天崩地裂,一个成年人窝窝囊囊地跪在地上求他别哭,再联系一下他们原本的样子,忽然悲从中来,迟疑地问李朗:“你是不是复活错人了?”
李朗不耐烦地回道:“就这个,爱要不要,我忙着呢。”
这时,小诺林终于不哭了。眼泪婆娑地望着楚年:“姐姐……你为什么绑架我……”
楚年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蓝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想直接将记忆输送给他,又怕他脆弱的意识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复杂的信息,只好和颜悦色地说:“我们不是在绑架你,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楚年慢悠悠地给他讲了一个很长的“冒险故事”——一个孤独骑士,守着一个预言,等待着公主来拯救他的国度。
小诺林听得很认真,以斯帖也支棱着耳朵安静地听到了最后。
等楚年讲到了骑士牺牲自我,帮公主击败了反派,同时也获得了永久的自由时,小诺林忽然问:“那你就是公主吗?”
楚年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诺林吸了吸鼻子,脸蛋红扑扑地说:“我就觉得你像故事里的公主。”
楚年怔愣了许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心头爬上一股伤怀。
她骤然意识到,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到尽管她能像读取电脑内存一样,读取自己的记忆,仍有许多往事变得模糊不清。
一如眼前的这个小诺林。他是诺林嘉特纳的“拓印版”。他们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他或许很聪慧,但远远不及天才。
楚年私心地想把他叫做“诺林嘉特纳的遗产”,但这对小诺林不公平。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了。
在他接下来的人生中,他的成长经历会与诺林嘉特纳背道而驰。楚年有信心保护他不遭受任何不公待遇,引导他过上正常的生活。
楚年又回忆起自己最初的样子,发觉她已经记不起诸多细节了。她的人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楚囡囡被复刻下意识的那一刻,还是从她在罅间觉醒的那一刻呢?
小诺林不再哭了,跟以斯帖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着话,试图搞清现状,莫名地惺惺相惜。
楚年适时地暂时脱离了意识空间,看了一眼正在实验台前忙碌的李朗,悄悄走出了房间。
此时的她没有实体,只要她没有主动现身,无人能看见她。
她跟个游魂似的各个区域乱溜达,最终来到了那个有着一圈落地窗的房间。此时窗外没有了人工制造出的幻象,只剩一片漆黑。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任有一群人在这里喝下午茶,聊天看风景。
楚年看见一位年轻男子瘫在地上,看着浩瀚无垠的太空,感慨道:“我们好像是一粒沙,在太空中航行……你说,我们还能找到新的家园吗?”
他的同伴回道:“谁知道呢!但是总好过活在谎言里吧?”
男子笑笑,又抿了一口只有苦味,没有香味的仿造咖啡:“是啊。有时候这样安静地看看外面也不错,就像是身体里紧绷的螺丝被拧松了一些。”
他的朋友冲他举了举杯子:“是啊。我们依旧是宇宙的囚徒,但我很享受这片刻的自由。”
楚年默默盯着他俩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他们曾经是监控室里的监控员。看他们现在的服装,应当是加入了某个实验项目,成为了一名研究员。
而在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位护士小姐。她翻看着就诊记录,嘟囔道:“最近因阈值过高而住院治疗的患者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自愈了……这难道是神迹吗?”
另一人顿时好奇地追问道:“说到神迹,你们都见过我们新的神明了吧?哦对了,应该叫她秩序者。”
“秩序者”,这是巴比伦那的原住民们通过投票取得的,对楚年的统一称呼。
因为楚年的样貌太过普通且人畜无害,不太符合神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可楚年又切实地在履行神明应当做的事。所以众人思前想后,觉得“秩序者”这个身份更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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