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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圆圆听得清清楚楚，一边笑一边走上前，像对付自家熊孩子，伸手抓住了邓一骏粉色上衣的后脖领。

  “胆儿挺肥的，小邓同学。”

  邓一骏装出一副吓坏的模样：“我好害怕，大老板，你饶了我吧！”

  章雨沐乐不可支：“圆圆姐吓唬你呢！”

  邓一骏挤挤眼睛：“我知道。”他转头看看仍紧紧拥抱的一对人，忽然涨红了脸：“你们……不饿吗？去吃点东西吧。”

  虞侧过脸，腾出一只手拍拍邓一骏肩膀。

  “谢谢师父挂心。我和阿辽沙还要再跳一曲。”

  “……好吧。”邓一骏红着脸，退到长条桌旁边，“最忠实的观众非我莫属了。”

  虞笑道：“我给邓总打过电话。他说七点半派司机过来接你。”

  “回家？不要，我不回那个家。”邓一骏连声拒绝，“我跟阿列克塞说好了，今晚就住在桃源小院。十几间客房，肯定有我的一间。”

  “马上二模了，你好好复习。”虞语重心长，“邓总说了，你不回郊区也行，可以住在学校附近的酒店或公寓，租金房费全记在他账上。”

  章雨沐说：“听我姐的话，别熬通宵，回去复习。我等着你过我考第一呢！”

  邓一骏满眼失望：“你们都留下，我也要留下！”

  不等虞开口继续劝说，林舸的大嗓门骤然响起：“姐！门口来了个人，她说找个孩子——”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院门口伫立着一位衣饰考究的中年女人。

  “妈？”邓一骏跑过去，“你不是昨天的飞机吗？怎么又回来了？”

  中年女人神情严肃：“我不放心你，就把机票退了。”她抬头环视在场来宾，视线最终落在虞脸上。“你是小骏的徒弟？”

  “我是。”虞轻轻颔，“小骏妈妈，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中年女人怔了一下，随即打开手包取出手机。“我带了很少的现金，你们这儿有没有收款码？”

  “不用随礼。”虞迎上去，“到这边来喝杯酒吧！”

  交谈十几分钟，中年女人僵硬的面部线条渐渐变得柔和。她拿了一张名片，放进虞的手心。“我下一步的计划是在燕都开分公司。小骏说你是学数据分析专业的，对资本市场感兴吗？”

  虞盯着名片上“段滟骄”三个字，心中一阵激动。

  之前她和邓一骏闲聊，得知他的老家在民风淳朴的澄远市，却从来不敢想象他的母亲是当地的业界大佬……

  “郊区温差大，风吹得直打冷颤。你们披上这个，保暖。”宣圆圆送上两条披肩，又端给段滟骄一杯酒，“香槟在外面放久了，有点冰牙，段总你慢慢喝。”

  段滟骄说：“客气，叫我骄姐就行。”

  宣圆圆笑了：“好的，骄姐。我妹妹虞，一身本事的千里马，就等着伯乐慧眼识珠呢！有机会你好好提携提携她。”

  段滟骄回道：“一定。”

  宣圆圆翩然离去。

  虞蓦然醒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段滟骄找上门，必然有更紧要的事情。难道和沐沐有关？

  “年轻的时候我常常想，女人不该被家庭和孩子绊住。只有展一份可持续的事业，才有未来可言。我也确实做到了，让小骏早早过上了单亲家庭的生活。”段滟骄切入正题，“现在我的想法变了。和年龄、阅历和财富都不相干。这种感觉很微妙，你能理解吗？”

  虞点头，很快，她又摇头。

  段滟骄皱了皱眉：“你把我搞糊涂了。”

  虞目光沉静：“段总，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当着孩子的面，你不方便明说。”

  段滟骄眼中晃过一丝钦佩之色。

  “果然是聪明人。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

  回头望着围坐在火锅旁谈笑风生的邓一骏和章雨沐，段滟骄语气加重了几分：“小骏的目标是清大。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清大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级台阶。我希望他走得比我更远，而不是因为牵绊停步不前。”

  虞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沐沐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牵绊。段总，你不了解我的师父，也不了解15岁的孩子。”

  段滟骄眉头扬起：“你的意思是我太过自信？”她平静无澜的心，被虞这一句话搅乱，像镜面般的湖水投入一颗石子，登时涟漪不断。

  “我们进房间聊。”

  虞收好名片，邀请段滟骄走进桃源小院最西边的游戏室。

  面对一张崭的台球桌，段滟骄领悟了虞的用意。

  “段总，想和我打一局吗？”虞起挑战。

  “我说了，叫我骄姐。”段滟骄从墙壁架子上取下一根球杆，“黑檀木的手感真不错！”

  虞也取下球杆，走到段滟骄身边。

  “骄姐，事先声明，八球、九球、斯诺克，我都不会玩。”

  段滟骄愣了半刻，瞬间笑出声：“那你还选台球？”

  “大概一时头脑热吧。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虞拿来一只黑色8号球，将白球摆在开球点，“我们只比一局，一杆定输赢。具体规则是，用白球击□□8，看它最后停在哪里。谁打出去的黑8离自己近，谁就是赢家。”

  段滟骄追问：“赢家提什么条件，输家都必须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