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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籌老師氣喘吁吁地跑來，遞給兩人薄薄的幾頁紙，告知劇本有改動，並且帶來一個不知該不該稱作噩耗的消息，「加了吻戲，你們先看看。」

6與聞沒什麼表情，哦了一聲，接下這部戲之前他就有了覺悟，況且原劇情發展到後期也有不少情色內容，他多問了統籌一句：「那後面的劇情有改嗎？」

「導演和編劇還在爭論，沒出結果。」

6與聞瞭然，粗略看完手裡的四五頁紙，即將要拍的那一場戲增加了向晴的反應。在董乾攥著向晴的手肆意摩挲手背指縫之時，向晴做出了大膽的回應，他猝然親吻上董乾的唇，吻只持續了一兩秒，董乾推開向晴，且扇了他一巴掌。

看到這裡，6與聞駭然，不可思議道：「怎麼還要打人？」

統籌老師早走了，身旁的方雨悶著頭一聲不吭，6與聞用手肘撞撞他，方雨沒反應，6與聞嫌棄方雨左側的頭髮遮住了臉，他伸手將方雨左耳邊的頭髮撥到耳後，方雨驚愕地轉過臉。

眼眸很清澈，嘴唇許是抿了又抿，像顏料逐漸褪色的緋紅，皮膚近看愈加白皙細膩。

6與聞心裡咯噔一下，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方雨可真好看。

方雨嚅動著嘴唇，問道：「撞我幹嘛！」

「你頭髮是不是有點長了，」6與聞沒頭沒腦地問，「不用剪嗎？」

「你去跟化妝師姐姐說。」方雨鼓了鼓腮幫子，疑惑地回瞪6與聞。

6與聞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忙把注意力放回劇本上，「你說為什麼要加這一段？」紙張放在兩人緊靠的膝蓋上，他用手指劃了劃向晴親吻董乾的那部分。

方雨微微蹙眉，想了想後道：「也許導演編劇要給向晴一個機會。」

「嗯？什麼？」

方雨搖頭，「算了，說說你的想法。」

「我認為是想增加劇情衝突，董乾被向晴這麼一親，加上向晴說的那句，『這不是你想要的麼』，直接戳破董乾的心思，所以他會有那麼激進的舉動，」6與聞頓了頓，「太暴力了，我不贊成。」

方雨點頭如搗蒜，「嗯嗯嗯！」

「這巴掌過後，這倆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雖然我覺得是董乾單方面慪氣，但之後他們經歷了冷戰到和好的過程，這樣的劇情比原先董乾一個人在那瞎想、糾結是不是好得多？」

劇本改動前，董乾內心的桎梏要直到外婆離世才打破，在此之前是漫長、笨拙的靠近，像只行動遲緩的蝸牛，感知到危險便縮進殼裡。

6與聞講完，看到方雨眼睛裡亮閃閃的，似是很崇拜他。

「你也覺得我說得對吧，」6與聞忍不住嘴角上翹，「來，對一遍戲。」

方雨瞪大了眼睛，難得結巴，「要、要親嗎？」

「你不會是害羞吧？」6與聞審視著方雨，「我說剛才你怎麼沒反應。」

「我沒有！」

「那你是不好意思？我以為我們很熟了，」6與聞一手勾上方雨的肩膀，大剌剌道，「別害羞，大不了我先示範。」

6與聞抬起手臂，手裡的紙張正好擋住他和方雨的臉，他在紙張的遮掩下，湊到方雨唇角親了一下——

吻戲比他想像的簡單，方雨的唇是他意想不到的柔軟。

作者有話說:

6與聞，好小子

第13章你親我久一點就有感覺了

片場很嘈雜，他們正在一個簡陋的院子裡，背後是一間危舊破爛的平房。這是戲裡向晴的住處，此時工作人員還在屋內布景，做最後的調整。

劇組人員各司其職，所有人都在忙碌地走動，縮在椅子裡的他們反而不起眼，沒人察覺角落裡奇怪的暗流涌動。

方雨倏然轉過臉，用手裡的劇本當做扇子猛扇了幾下。

6與聞也覺得自己有點唐突，可轉念一想親一下又怎麼了，他們會有尺度更大的親密戲，拘謹扭捏對揣摩角色、進入狀態一點作用都沒有。

於是他很欠揍地追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會想要打我嗎？」

方雨沒吱聲，眼睛緊盯著劇本，他把被6與聞捋到耳後的頭髮弄了下來，遮住發紅髮燙的耳朵。6與聞對此渾然不知，仍在絞盡腦汁地琢磨董乾的心思。

「董乾居然扇了向晴一巴掌，有必要這麼生氣？」

6與聞自言自語，方雨忽然接話道：「你還堅持這時候的董乾喜歡上向晴了？」

拍董乾撞破向晴私會那場戲前，方雨曾問過這個問題，當時6與聞的回答是有一點。然而這時的6與聞卻陷入迷茫，喃喃道：「難道不喜歡？怎麼會？但要是喜歡，他扇得出那巴掌麼？」

方雨側頭注視6與聞，眼裡沒有猶豫迷惑，有的只是篤定不移。

他分明有了自己的判斷，他又不告訴我！看懂方雨眼神的6與聞頗有些惱怒，「你說說看，你想到了什麼老是不說。」

「你是他，你的想法最重要。」方雨回道。

「我不知道！說不準董乾現在也不清楚。」6與聞像個孩子那樣賭氣。

方雨失笑，「那就等你確定了再告訴我。」

導演姍姍來遲，講戲前詢問了兩人對這場戲的理解，邊聽邊頻頻點頭，聽完竟不打算再補充幾句，直接令他們走一遍戲。

6與聞仍有些雲裡霧裡，帶著疑問開始走戲。前面的部分沒多大問題，他的手伸進木盆里握住方雨的手，手掌心在方雨的手背上輕輕地蹭，指頭屢屢往指縫裡戳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