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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895号！”看守员在监房门口低声叫道。

  岛村三郎乘上一辆用卡车改成的囚车，车上用胶合板隔出四小间。车子跑出一公里左右，在一座较大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他被带进这座建筑左侧靠里面的一间屋子。

  从铁窗生涯重开始（4）

  一进屋，迎面扑来一股热气。屋中央的火炉吐着的火苗，上面坐着一把圆形水壶，烧开的水在噗噗地响。靠窗户整齐地摆着三张写字台。检察官张仪走了进来，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二十七八岁。

  &1dquo;请坐。我叫张仪。”他很简洁：&1dquo;你是从何时参加侵略中国的战争的?”

  &1dquo;1934年5月2日，我为了上大同学院来到满洲。”岛村三郎故意回避&1dquo;侵略”这个字眼。

  &1dquo;那么，把你来华后的履历谈一谈吧！”

  &1dquo;在前些天交的供里，我把情况都写进去了。”

  张仪哈哈冷笑一声，从黑皮包里取出&1dquo;供”：&1dquo;就这么简单?”

  岛村心神不定地说：&1dquo;我是按贵国的要求写的。”

  张仪检察官用日语将岛村三郎的供述材料念了一遍，然后猛力一拍桌子，厉声训斥道：&1dquo;你这是什么态度！在中国犯下的侵略罪行，你必须认真交待！”

  苏联移交给我国政府的战犯，其犯罪地点遍及各沦陷区，调查工作是相当浩繁艰巨的。公安司法部门从各地调集了大量人员，除了到受害地点找被害群众进行调查外，一部分检察官、书记员、翻译员、办事员来到管理所，一边收集证据，一边开始对战犯进行侦审。管理所周围的所有大建筑，都成了审讯室、办公室和宿舍。房源不足，在管理所院内的空地上，临时搭起了许多帐篷。

  在第一次受审后，岛村三郎同监的几个战犯都认定：&1dquo;如果坦白了，就难免一死。”在后来的审讯中，岛村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进行消极的对抗。但在检察员有力的证据和机智的盘问面前，他的防线一层层地被攻破、摧毁。

  九月中旬的天空是晴朗明净的。千余名穿着黑衣服的战犯走进运动场，黑压压地坐了一片。检察官们坐在台上。肩头戴着金色中校肩章的孙明斋站了起来：

  &1dquo;坦白检举大会现在开始，先由古海忠之坦白罪行。”

  日本投降时，古海忠之担任&1dquo;满洲国”总务厅次长，是文职战犯中职务最高的一个。他似乎悄悄地整过装。他登上讲台，郑重地低头行礼，拿出了讲稿。

  古海忠之以沉甸甸的语调，交待了自己在伪&1dquo;满洲国”1o年之中，参与策划各项政策法令、实行经济掠夺、推行鸦片的种植和销售、实施法西斯战争宣传等罪行。他说了约一个小时。最后说道：&1dquo;过去，我认为使中国人民遭受种种苦难、悲惨和不幸，是为了日本的利益，也是为了自己光宗耀祖。我现在认识到，我简直是人面兽性的魔鬼，是一个失去人性的不知羞耻的魔鬼。我向中国人民衷心地谢罪，心甘情愿地接受中国人民所给予的任何判决。”

  古海忠之讲完后，年轻的士兵和下层军官们纷纷争先言，情绪激烈，声泪俱下地揭露着他们的上司犯下的罪行。

  对于争取自由的人，

  我的回答是：

  鲜血磨亮了我的刀锋；

  &1dquo;残酷”这两个字怎么能够形容?

  我是个杀人的魔鬼，

  万恶的畜牲&he11ip;&he11ip;

  坚冰被冲破了，水流奔涌，越涌越急。冰块被水流推着走，在水流中起落沉浮。冰块的边缘在水流中融化，成了水流的一部分。汛期来临了。

  曾扬言要自杀的藤田茂也开始悔罪。当他知道天皇的真面目后，以愤怒和憎恨的感情说：&1dquo;原来被我当作最神圣的并为之舍身尽忠的天皇，根本不是日本国民的杰出象征，而是一个大地主、大骗子。”他从家信中得知自己的姐姐和5个亲戚死于原子弹，只要一看这类题材的电影，就痛哭流涕，他说：&1dquo;我曾经认为，美国占领日本是不幸中的一幸。我想错了。美帝国主义给日本人民带来了沉重的灾难。”远藤三郎率&1dquo;前日本军人访华代表团”来到管理所，他在与藤田茂会见时，本想安慰安慰这位曾同他在侵华战争中并肩作战的老伙伴。见面还没开口，藤田茂就站起来忏悔自己的罪行，反过来劝告对方：&1dquo;侵华战争中，你们也在中国，也都应该反省啊！”到接待室，远藤三郎小声地说：&1dquo;这里是最叫人羞愧难当、最叫人冒汗的地方！”

  铁窗外几度春花秋叶。小野抱腿坐在炕上，埋着脑袋又叹了一口气。

  &1dquo;你这是怎么了，总是哀声叹气的?”岛村三郎同小野寺广原、上坪铁一同监一室。小野寺没有搭理岛村。

  上坪替小野寺回答说：&1dquo;小野寺在审讯中碰到了暗礁，正在苦恼之中呢。”

  这句话引起小野寺的一丝苦笑：&1dquo;完了！岛村，你有什么妙法吗?这可是检验有没有真交情的时候呀。”

  为了搞清小野寺在大连任警部时是否参与过镇压共产党策划的一次放火行动，先后曾换了三名检察员。

  岛村问：&1dquo;实际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野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1dquo;我真是不知道啊！那在早晨我确实没去，可有人硬要说我参加了那次逮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