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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澄跟它玩了一会儿，它不是很想理人，只想专心晒太阳。若澄也不打扰它，正要走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侧头看去，一个锦衣少年停在她面前。少年生得浓眉大眼，面如冠玉，似三月的杏花拂面，绝顶出众的相貌。他看见若澄时明显愣了一下。

  &1dquo;什么人!”素云上前，把若澄护在身后。

  少年刚想开口解释，听到身后有人追来了，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匆匆跑到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几个人追过来，看到若澄，以为她是王府里的小姐，便问道：&1dquo;姑娘，可有看见一位少年从这里经过?”

  素云和碧云一惊，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太监。若澄摇头道：&1dquo;没看见。”这京城里面能用太监为奴的，除了亲王便是紫禁城里的贵人了。而且也只有太监才敢跑到平国公府的内院里来。

  那人道了声谢，又领着人急匆匆地四处去找了。等他们走远，少年才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站到若澄面前：&1dquo;小丫头，多谢了。只是，我好像&he11ip;&he11ip;在哪里见过你?”

  若澄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不欲与他多做纠缠，行了礼要离开。少年健步拦在她面前：&1dquo;你是这平国公府上的小姐?不说清楚不准走。”

  &1dquo;我只是来府上做客的。”若澄无奈道，正想着怎么脱身，刚才那些人又去而复返，好像现了少年。

  少年哀叹一声，转身又跑了，那群人追他而去。

  素云和碧云面面相觑，若澄看到地上留有一串紫色的琉璃珠子，挂着红色流苏坠子，猜测是少年之物。

  她俯身捡起来，目光定了定，有段记忆慢慢浮现出来。

  几年前的正月，若澄像往常一样，在文华殿外偷偷听讲。因为正月诸藩王都会携长子进京朝贺，有些还在学龄的藩王之子，便会一并到文华殿听讲，所以这几日人满为患。开始上课以后，里面生了口角，有人被翰林侍讲勒令站到外面。这些翰林侍讲，头顶天恩，也不敢娇纵这群天潢贵胄。毕竟名义上他们是老师，有管教之责。

  只是被罚站的那个人恰好与躲在窗台下的若澄打了个照面。

  阳光落在那人的眉梢眼角，如朗月清风一般美好。那人趁翰林侍讲不注意，偷偷溜到窗台下面，小声道：&1dquo;小太监，你躲在这里偷听里面讲课吗?被我抓到了!我肚子饿，你帮我找点吃的，我就不告你。”

  为了不引人注目，若澄穿的是小太监的衣服。

  那人眼中有狡黠的笑意。若澄被他现了，很是惊慌，转身想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抓着。

  文华殿里响起朗朗读书声。若澄怕惊扰到里面的人，只能暂且答应他。

  第1o章

  若澄想着宸妃宫中的人就在不远处，她可以寻个法子脱身。没想到那人又按住她的肩膀说：&1dquo;不行，一会儿那翰林侍讲现我不见了，保准找父王告状。你在这儿替我站会儿，露出个帽子就行。我去吃点东西便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皇家特有的高贵矜持，反而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少年。说完，便开始除衣冠。

  若澄一把捂住眼睛，不敢看。过了一会儿，带着体温的帽子和外衣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1dquo;愣着干什么?快穿上。”他催促道。

  若澄只能听命，但那帽子太大，她要用双手扶着才不至于盖住她半个脑袋。那人又把外衣披在她身上：&1dquo;弱不禁风的小东西&he11ip;&he11ip;暂且委屈你一下。我马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然后他抱着手臂，打着哆嗦走了。

  若澄当然不会乖乖地等他回来，趁这个机会溜之大吉。从那之后直到正月结束都没敢再去文华殿。

  这串珠子，他当时也佩挂着，因为颜色特别，所以她认了出来。

  &1dquo;姑娘，刚刚那位不会是&he11ip;&he11ip;?”素云走到若澄身边小声问道。

  若澄点了点头，肯定了素云的猜测。她小时候跟现在差别还挺大的，所以他应该没认出来。不过她幼年时曾经坑过这位皇长子的事，不提也罢。

  为防他想起旧事，回来找她算账，若澄把珠子放在路上现眼的位置，带着素云和碧云快走了。

  &he11ip;&he11ip;

  平国公夫人进得了一幅字帖，藏不住宝，急于找人分享。那幅马远的山水图被周兰茵鉴为赝品以后，她回琉璃厂与那个卖画的店家理论，此后不太相信那些唯利是图的奸商。

  她正要叫婆子去将字帖取来，听说皇长子到了府上，连忙去前面迎。

  屋里只剩下周兰茵和沈如锦。沈如锦安静地喝茶等待，她的衣着打扮，跟周围华丽考究的摆设格格不入，但她不卑不亢的态度，也让人生不起轻视之心。

  周兰茵百无聊奈，反倒费脑子琢磨起来。她与平国公夫人交往，一来是那点虚荣心作祟，二来是想要她手上的铺子。她跟沈如锦认识也完全是桩巧合，那时候她在琉璃厂附近寻找接近平国公的机会，偶然看见沈如锦帮一个买了假画的夫人讨回公道。

  她利用沈如锦，成功获得了平国公夫人的信任，原本想事成之后用些钱财打。没想到沈如锦知道了内幕，要她帮忙引荐平国公夫人，否则就去揭她弄虚作假的丑事。周兰茵没办法，此趟只能带沈如锦一起来了。

  沈如锦不要金银财帛，也想接近平国公夫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沈家自恃清高，应该不会觊觎铺子，染指生意上的事。那便是有什么事想求于平国公夫人?

  周兰茵想不明白。

  过了会儿，平国公夫人没回来，倒是她身边的婆子带着几分歉意说道：&1dquo;实在不好意思，请几位过府做客，本因好好招待。但府上忽然有些急事，夫人无法抽身，交代老身送几位出府。”

  周兰茵没想到今日来此，正事一件都还没提，就要回去了，心中不快，但也只能说道：&1dquo;既然夫人有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她们从明间出来，早前被支走的若澄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们在路上随便问了下人，自有人把她们带回来。

  正门那里如今都是皇长子的仪仗，为避免冲撞，她们改走侧门。婆子也觉得很不好意思，让丫鬟拿了很多礼物，给她们一并带回去。

  到了门外，周兰茵与沈如锦分道扬镳。她心情不好，不想再载沈如锦一程，自己先上马车了。沈如锦也没在意，倒是拉着若澄的手说道：&1dquo;你别怪父亲当初没有收养你，这些年，我们过得也不容易。等什么时候有空，回沈家来一趟吧?父亲他想见见你。”

  若澄不知她说的是客套话，还是当真如此，暂且先点了头。

  沈如锦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带着她的丫鬟走了。这附近有出租车马的地方，她只要身上带着银子，回去应该不是难事。若澄看她走远了，刚要抬脚上马车，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喧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平国公府的人送她们出来以后，原本正要关门，一个穿着素底直身，直身上打着几处补丁的男人，快走到门边，一手按住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