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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露晞的决心（第1页）

露晞失去平衡，倒在了尚留余温的床上，伊迪丝则坐在床边，笑着道：“这是你的房间，你当然应该睡这。”

“那您呢，伊迪丝小姐？”露晞连忙爬起来问道。

“露晞，我说了，对我别这么恭敬，”伊迪丝起身，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撒入房间之中，将她的全身都染成了白色，“我睡在这椅子上吧，或者去对面，这可是你的房间。”

伊迪丝理所当然地想到了柯正平，准备和那家伙挤一挤，当初大学刚毕业他们去旅行的时候就一起挤过船舱，现在想来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却完全没注意到小女仆的脸上流露出的震惊与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伊迪丝刚迈出脚步，便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住了，她不由得回过头，两人的视线正好交汇，露晞说道：“这样吧，伊迪丝小姐，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今晚和露晞一起挤一挤吧。”

“这······这不太好吧。”伊迪丝下意识地拒绝道，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和女孩子同床过呢，这怎么能行。

“这有什么不太好的，伊迪丝小姐忘记了吗，以前我们一起睡过呢。”似乎是知道伊迪丝离开之后一定会去对面找柯正平，露晞意外的表现得非常坚持，从各种意义上而言，与一个男人睡在一起才是现在露晞无法想象的事情。

“啊~”伊迪丝努力地读取脑中的记忆，确实能够依稀想起来一些，找借口道，“那时候都还是小孩子啊，也不懂事，而且挤在一起位置够。”

“果然，伊迪丝小姐还在生露晞的气。”露晞露出委屈的表情道，“露晞不是故意违背您的意愿的。”

“没有啊，”伊迪丝连忙解释道，“我有什么好生气······啊！”

伊迪丝正分神解释，却看露晞伸出了手，猛然抱了过来，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伊迪丝没有防备，一下也倒在了床上。

她忽然觉这个小家伙也没那么好对付，居然也会耍这种心眼了。她刚想做恼火装，说些狠话，转过头却正好看到露晞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开心地望着她，一下子那股气势都装不出来了。

“露晞，你什么时候学会骗我了？”

“嘻嘻嘻，露晞就知道，伊迪丝小姐最好啦，绝不会生气的。”

温暖的感觉随着被褥盖上，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伊迪丝几乎分不清这到底是身旁女孩的体温还是被褥的温度。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缠住了，连带着她的全身都不由得完全绷紧，这倒并非是因为她对身侧女孩的不知所措，只是孤身流浪在社会的日子已经让她忘记了与人接触时的感觉，那段日子并不长，如今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你呀，真是的。”伊迪丝最终无奈地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脱下了刚刚穿好的鞋，躺在了床上。

两个女孩的身形本就娇小，在一张床上倒也不算太挤，伊迪丝微微侧头就能看见皓月当空。似乎是夜深人静，再加之刚刚睡了一会，恢复了些精神，她的思绪繁杂，总有些静不下来，喃喃问道。

“露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什么怎么想的？”露晞一时没有明白伊迪丝的意思，困惑地问道。

“就是，为什么要留在这？”伊迪丝翻过身来，看着露晞问道。

“啊，这······”露晞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伊迪丝看到了她闪躲的眼神，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能告诉我是吗，好吧，我也不强迫你，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也挺好的。”伊迪丝没有再逼问下去，她将双手枕在后颈下，仰望着木制的天花板。

一时间房间之中有些沉默，伊迪丝并没有想太多，但这样的氛围让露晞有些无法忍受，她小声说道：“伊迪丝小姐，请您相信露晞，我将永远追随在您的身后，无论您做出怎样的抉择，无论您走向何方，露晞的所有行为，都不会违背这条准则。”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伊迪丝摇了摇头道，“我认真的认为你有自己的想法是件好事，没有人可以一直跟在谁的身后，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不可能要求你一直服从我，也不想这样，我不会永远走在你的前面或是给你命令，我们终有一天会分别。”

“不会的！”露晞忽然激动了起来，她言辞激烈地说道，“您走到哪里，露晞就跟到哪里，永远如此，因为您才是露晞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啊。”

“呵哈哈。”伊迪丝轻笑起来，她回想起来很多事情，似乎人在小时候都喜欢这样永恒的誓言，因为他们总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的人生还那样漫长。

在过去那个世界，初中高中毕业的时候，那么多同学都会信誓旦旦地要保持联系，保持关系，但最后毕业之后还能做朋友的又有多少？毕竟年轻的孩子们又从何知晓时间的悠久与残酷？

“您笑什么，难道您不相信吗？”露晞问道。

伊迪丝再次翻过身，凝视着眼前的露晞，她看着小女孩紧皱的眉头与微含愠怒的双眸，严肃地说道。

“假如，我说假如有一天，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王国中的所有人哪怕最杰出的探险家都没能去到的地方，难道你也愿意放弃这里一切的生活，放弃你的父亲，随我一同去吗？那个时候我永远地消失了，你该怎么办？”

“我会去的，无论您的道路通向何方！露晞愿意如此，因为，是您告诉了我，露晞并非只是一个仆从，还是一个有生命的人，所以露晞的生命都是您的。”小女孩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的眼前是那森林之中的背影，那一往无前的身影。

“好好好，我不与你争辩了，快睡觉吧，已经很晚啦，明天你还要工作吧。”伊迪丝摆了摆手，再次望向了木制的天花板，直至沉沉睡去。

······

洛林王国遥远的南方，地上天国中心的宗座大厅中，一场会议正在召开着。

“已经确定了吗？”教宗的声音回响在空阔的大厅之中。

“是的，大人，零时高塔的指针再次向前移动了3°，已顺时针偏离零时34°，基本可以确定，第七使徒已经降临。”

这一消息如同惊雷，一下在寂静的会议室中掀起轩然大波，无数低沉的讨论声骤起，围绕着这个已经生的恐怖事实。

是的，零时高塔从未真正停止过它的演算，根据智库大厅对知识宝库的解读，零时高塔永远以时代纪元为单位进行着计时，每一次时间的归零都将意味着毁灭与新生，在教典之中，在未来将会来的那一刻被称为“审判日”。

而放在宗座大厅前的那座零时高塔不过是地上天国对贤者造物卑劣的仿制品，它的指针永远指向零时，没有任何实际的功能。

“但是是在哪里？”教宗的声音依旧沉稳，将四周的非议完全压了下去，“指针有向前迹象之际，我们便向大6所有可能的特异点都派出了我们忠诚的圣徒，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方面向我们汇报了异常。”

“也许是有人失职了，”一名主教说道，“这并不奇怪，没人能够预测使徒的降临与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

“或是叛变了，呵呵呵呵，”阴影中，一个冰冷的声音搭腔道，“或是这名使徒再次出现在了圣徒之中，这也不奇怪。”

会议厅中陷入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所有人都明白，下一秒无数人的命运将被决定。

“派出裁决庭的人吧，同时联系王国境内的贤者会，让他们行动，我们绝不能容忍又一名使徒行走在这片大6之上，无论代价是什么。”教宗苍老声音所道出的是无可置疑的决断，整片大6上的信徒都会为之行动，因为这同样代表着神明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