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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厮还好整以暇，仿佛十分无奈似的，低低的在她耳畔说：&1dquo;什么时候才能放手呢，我今日出门只道是要探访佳人，可没有多带衣裳。”

  苏慕轻轻地颤抖，他在她耳畔说话，温热的气息直击着她的耳廓。再看他的衣襟，已经让她揉皱了，衣领都叫她扯开了半个。

  苏慕狼狈地直起身子，狠狠推开他，血液奔腾，霞染明玉，一时双眸都生出了水光，看着阮成章却是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你怎么轻薄我？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名士任意而为，但如果只是服从本性那就让人不齿了！等等等等。

  阮成章垂，打理着叫她揉乱的衣裳，他背对着柳荫，四面无遮无拦，远处江面上还有游人泛舟，渔女唱和的声音，而近处虽然无人&he11ip;&he11ip;

  苏慕茫然四顾，这才现仆役们都不见了。也是，以阮成章声名之盛，只要他有所保证，他们哪里还有不放心的？

  她又转过来，惴惴地看着他，一时却移不开眼。

  他的衣裳也就是被她拉扯了一会儿，然而再打理起来却极认真。指尖像是跳跃似的穿梭在布料中，慢条斯理地让雪白的里衣一点点擦过胸膛，沿着锁骨滑过来，他的手指修长匀净，这样似触非触地，几乎有香艳的意味。然后是另一件&he11ip;&he11ip;待他整理好衣服，苏慕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江畔随时有人路过，这人&he11ip;&he11ip;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周遭是这样一片开阔的自然风光，他的样子却像是刚从谁家香闺鸾帐里坐起身来，这样的&he11ip;&he11ip;这样的&he11ip;&he11ip;

  苏慕急急的搜寻着词语，她是真正的博闻广记，平日里出口成章的人物。这时却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词了。

  偏偏阮成章打理好衣服，他还说得出，眼里含着温柔的光，薄唇微启：&1dquo;君何故灼灼窥我穿衣？”声音故作不解，细听却含着笑意。

  苏慕终于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她委屈地、控诉地看着他，&1dquo;你无耻&he11ip;&he11ip;你，你血口喷人&he11ip;&he11ip;你倒打一耙！”

  阮成章仰头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阿婆还是初笄女，头未梳成不许看。

  ——by袁枚

  第39章雅俗

  他一笑，俊逸的容颜像是笼上一层清光，白色的衣袂飘扬着，真是说不出的洒脱，道不完的风流。

  苏慕眼睁睁地看着他，又气愤，又不那么气愤。千种心思交杂，突然站起来，手放在桌面上作势要收拾东西，顺带着再讥讽他：&1dquo;长笑无尽日将尽，今事不做明事休。君可于此处独揽一江风月，我要回去了。”

  &1dquo;今事、明事？你有何事做？”

  &1dquo;丹青只勾了一半&he11ip;&he11ip;”不提防说出口，苏慕暗叫不好，果然见得阮成章双眼一亮。她提防着他再说出什么话来羞她，他却一改面貌，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收拾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关在府里这么多天，除了偶尔前来的两位堂姐，她基本上就是单人独处的。侍女们与她身份不同，志相异，也聊不上几句话。每日里对着图画或书卷，人都僵了。好容易出来一趟，她不想这么早回去&he11ip;&he11ip;阮成章怎么还是默默不语的！

  苏慕立在那儿，不时向他那里望一眼。阮成章已经转过去，像是真的吸取了她的建议，开始赏江上的风光了。他的背影映着光，清隽极了。

  看在苏慕眼里却只觉得可恨。

  这样一个笃定的架势，真是气人。苏慕的手拂过诸类色，平静地收好，又将一盘盘朱砂、靛蓝、雌黄等等颜料缓慢地收到盒子里。这才上去和他说话：&1dquo;阮公子，劳烦您将典诗她们叫过来将画具提走。”

  阮成章转过来，不接她的话：&1dquo;这幅画你作了多久了？”他的声音轻柔极了。

  苏慕烦了和他绕圈子，将画上的手帕一掀，&1dquo;阮公子认为我作了多久了？”她坚持用这个生疏的称谓表示生气。

  古树参天，枝叶舒展，它粗壮的树干、横生的枝桠占据了大半个画面。古树的状态十分奇特，半边青翠茁壮半边却烈火熊熊。这火焰灼烧的也奇特，它只在树的右侧生存——那正是黄沙湮没的漆城城墙所在之处。画面折线划分，左边是一片丛生的绿植，高低参差，各个长势可喜。似乎还能嗅见泥土的腥气。

  两者一生气勃勃，一荒凉不尽，整张图上荒无人影，单单以光线和色彩划分出两种意境。

  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1dquo;晴翠接荒城”。

  这种表现方法，真是前所未见！

  阮成章自然也看出了画里那座城池还只有几草图，这颗树身上缠绕的树藤也未成型，但这些并不影响他看出这幅画的奇之处。

  他想刚叫她，接着哑然现虽则自己打听到了她的排行，苏慕却从未向他说起过自己的名字。想了一想，却是问她：&1dquo;妹妹有字吗？”

  &1dquo;师父明言，于及笄时赐字。”

  &1dquo;可有小字？”

  听到这话，苏慕略顿一顿，像是抓到了他什么把柄，忽然昂挺胸，小巧的下巴抬高，斜睨着阮成章，清清嗓子：&1dquo;何方狂徒无礼？女子小字也是能随意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