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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在其他亲戚朋友过来做客的时候,拿着成绩单出来宣扬一番,儿子多么多么聪明。
但也仅仅只是“聪明”。他们从不对外说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期望着等到儿子长大以后投身科研界,然后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一声,啊呀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聪明,也没有特意去培养什么,我们只希望他开心快乐就好了。
这未能说出口的愿望只达成了一半。
沈玄默如他们期望的一样聪明,比如被拆过一遍就变得无聊起来的玩具,各类书籍知识更让他觉得有趣。
他的理科成绩相当好。
但比起数学和物理,他对化学生物乃至医学更加感兴趣。
“在那件事之前,有一段时间流行恐怖片,满屏都是断掉的肢体,喷洒的鲜血,乱滚的眼珠子,
甚至剥皮抽筋……"
沈玄默停顿了一下:“我觉得很有趣。”
寒风吹过湖面,垂落的枯枝撞到一起,发出枯朽的声响,冬青的叶片从高处零零散散地飘下。
他们以近乎相拥的姿势站在河边的树下。
拂过湖面的风吹扬起发尾,带起絮絮的痒意。
>远看是浪漫,近处是静默。
沈玄默看着顾白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低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白衣眼底浮现出惊诧。
他明白。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
沈玄默发现自己更畏惧于从他脸上看到后知后觉的惶恐与畏惧,于是略显仓皇地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顾白衣觉察到了这一点,下意识拉住了沈玄默收回去的手。
“我……”顾白衣怔了怔,回过神,却没有收回手,而是放轻了音量,问,"然后呢?"更像是安慰,而非畏惧。
沈玄默沉默了片刻,语气平常,却没再提那些鲜血残肢的兴趣,而是说起了后来的绑架案。
“那个绑匪是我一个校友的父亲,白手起家赚到了一点钱,但是因为赌博很快就被败光了,信任的朋友卷走了公司所有的钱,让他背上了一大笔债务。他走投无路,所以盯上了我。"
秋日的午后,年幼的沈玄默在门口的文具店买笔,刚出了店门就被打晕带走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郊区的仓库里面。
绑匪没有沈女士和游教授的私人电话,于是将电话打到了学校,让老师转告家长,索要了一大笔赎金。
那笔赎金在那时候是一笔天文数字,老师闻言都被吓得腿软,但沈女士和游教授毫不犹豫,一边报警一边就开始筹钱。
沈玄默就躺在绑匪的脚下,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绑匪一无所觉,一边打着电话,时不时还怒气上头,对着沈玄默踢上几脚。甚至没有避开脑袋和咽喉。
他不是想要钱,而是想要沈玄默的命。
他与年幼的沈玄默本身无冤无仇,但他憎恨沈女士,憎恨那些光鲜亮丽家财万贯生来就站在罗马
的人。
要钱不过只是个幌子。
他以为在那样短的时间里,沈女士肯定筹不出来那笔钱。
因为筹不出钱所以害死了唯一的孩子,他想要沈女士因此而愧疚痛苦。在绑匪挂掉电话之后,沈玄默本该立刻死在那间郊区的废弃仓库里。但是他对绑匪说,那根本算不上“痛苦”。
他若是死得这样简单,父母又都
还年轻,他们还能有新的孩子。时日一久,痛苦总会被时间消磨干净。
他们可能会遗憾,但必然会逐渐遗忘。
绑匪那样区区一个失败者,一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更不会被人记在心。
“我跟他说,我可以你教你,怎么把‘痛苦’变成一辈子都磨不灭的‘绝望'。在数次希望来临的前一秒,再硬生生地捻灭,最后告诉他们,你看,就差那么一点,你们就能救下他了。"
“他信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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