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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卫浴没有动静。

姜再霄看着更衣室的方向，目光落在更衣室的岛台上。

他记得清楚，沈诞小时候很爱起夜，晚上只要喝多了水，半夜准得跑次厕所，然后十次有八次都会在起夜途中撞到岛台，磕得这里青那里紫，后来沈杨叔叔也就是沈诞的父亲找人好好把岛台用海绵包装了一下，这才避免了沈诞一次次的碰壁。

现在那保护着小朋友的海绵已经没有了，不知道多久撤的。

岛台恢复了高雅的气质，一尘不染宛如崭新的家具。

姜再霄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上前，端详着这用大理石铺成的台面，用手轻轻触摸，不禁又连想起小时候和沈诞睡一个屋时两个人话多得睡不着，就跑到这个更衣室，把卫浴的门和连接房间的隔门都关了，组成一个秘密的小空间，两个人在这里玩玩具。

等玩累了就爬到岛台上睡，第二天吓得保姆魂都丢半条，把他俩抱下来急得直说要是半夜掉下来了该怎么办。

然后沈诞就会挨双份的骂。

当然，如果沈诞去他家做客和他睡一个屋子的话，做了什么坏事，姜再霄也会挨双份的骂。

姜再霄靠着岛台，静静地忆当年，视线又落到木质的地板上，看到面前这侧衣柜角落的地面上有一个黑色的疤，猝不及防点醒了尘封已久的回忆。

那一次应该算是沈诞挨双份骂挨得最惨的一次。

因为他俩捡到了沈常朋友遗落在这的一只打火机，觉得很新奇，拿着在这打火玩儿，结果差点点燃这地板。

那次沈诞挨批完以后听沈杨说小孩子玩火要尿床，搞得他十分忐忑，嚷着说不信，当晚却真的尿床了，半夜爬起来把姜再霄晃醒，哭着往姜再霄怀里钻，说自己被打火机诅咒了，真的尿床了。

嗷嗷的，又怕惊动父母和姐姐，怪没面子，就压着声音，哭得伤心，跟只小猫似的。

沈诞小朋友算是小猫。

那沈诞现在……

应该就算大猫了吧。

咔哒。

卫浴打开，沈诞被他吓一跳：“——你站这里干什么。”

姜再霄平淡地回答：“看到那个洞，想起来你小时候玩火尿床的事了。”

沈诞：“？？？”

沈诞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你礼貌吗。”

姜再霄眉眼弯弯冲他笑，觉得他要面子这件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变。

“……卷子看完了？”沈诞把手中的擦手纸揉成一团，投进了垃圾桶。

“看完了，”姜再霄跟着他走出更衣室，“你觉得，我们加个微信会不会好联系一些。”

沈诞步子一顿，意识到好像真是，姜再霄转过来那么久了两个人竟然连微信都没有，他转头看着姜再霄，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想：“加呗……你难不成在等我口头同意？”

姜再霄诚实地点头，带着几分纯真：“我觉得你同意我加的话我加才合适……”

沈诞不懂他这是什么想法，一脸莫名其妙地拿出手机，把微信的二维码递给他扫：“什么时候有这种说法了……反正在一个班级群里，你想加，就投好友申请，我通过了就等于是我愿意加，我拒绝了就等于是我不愿意加。不然设置好友申请审核来干什么。”

嘀。

姜再霄扫了他的微信二维码：“看你男朋友管你挺严的……我想着，我要是贸然加了你的联系方式，被他发现了，说不准他又会找茬。”

沈诞哑口无言。

“好了加了。”姜再霄等待他通过。

沈诞在新的好友申请那栏勾选了同意，给姜再霄备注了一个全名，标签选了一个“高中同学”和一个“家人”。

姜再霄眼看着他把家人的标签给自己套上，尽管知道沈诞是因为他们从小长大且两家现在有红事，所以算是亲戚才套的，但心里就是有一种错觉的暖。

“有些时候他是有点爱发神经……你别管他就行。”沈诞指的是顾希峰，把床尾的凳子挪到书桌旁让姜再霄坐。

姜再霄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沈诞在书桌前坐下，取出崭新的笔，把没写完的英语练习册拿出来准备完成。

“顾希峰应该还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吧？”姜再霄试探问。

沈诞习惯性想东西的时候就转笔，“……不知道。准备在两百天纪念日的时候顺口提一提，虽然我现在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那还是别提了。”姜再霄道。

沈诞狐疑：“为什么？”

姜再霄笑着，似真似假地说：“要是说了，他对我的敌意不就更大了。我才转过来，没混稳呢，人生地不熟，就要被你的校霸对象欺凌，多惨啊。”

沈诞陷入沉默。

说真的，哪怕他和姜再霄分开五年了，再见面确实是有点生疏有点隔阂，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割舍不掉和姜再霄曾经已经建立起来的浓厚友谊。

他并不希望姜再霄转校过来会被顾希峰视为眼中钉，也不希望顾希峰因为些有的没的的东西针对姜再霄。

他心里会很不是滋味。

就是那种……很对不起朋友的不是滋味。

“……确实没想过这个层面，”沈诞神情复杂，想来，他就算能保证不让顾希峰对姜再霄动手，也无法保证顾希峰不会和姜再霄生起摩擦，从而姜再霄的校园生活，“……那我不跟他们说你和我以前认识？”

姜再霄点头：“能不说尽量不说。”

沈诞犹豫着，在“应该和对象保持诚实”和“保护好姜再霄避免让他和顾希峰交锋”中选择了后者，毕竟率先不诚实的人是顾希峰，他也没必要再恪守成规：“行吧……那这事儿以后再和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