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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已不担任他们的侵权法课程助教，这人当初半夜让重写作业给广大学生留下的心理阴影尚在，不说名字止小儿夜啼，也足以让黄家闻风丧胆了。

  听闻6朝南大名，黄家两手一捂耳朵：“快滚快滚！我要想起伤心事了——”

  “你以后才知道他的苦心。”康辞说完，顺门缝溜了。

  宿舍中，三个室友听见这句话，同时露出诧异表情。

  良久，黄家犹豫地问：“是他吃错药，还是我没听懂……”

  居然会帮6朝南说话？

  黄家同情地想：“康康多半是被学长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吧。”

  提前一步溜出宿舍的人没听见黄家这句腹诽，康辞站在校道岔路口，用围巾遮住自己下半张脸隔绝冷空气——深秋一场感冒，康辞好像落下了病根，鼻子变得尤其敏感，稍微呼吸着凉就止不住地流鼻涕。

  手机揣在兜里，康辞怕冷，懒得催6朝南。

  他们恋爱半个月了，日常活动基本都在校园里，食堂、教室、自习室、图书馆，除此之外就是6朝南的宿舍——康辞偶尔去用他的电脑打游戏。

  要说逾矩，似乎除了那次6朝南早晨偷偷地亲了下他，两人并没有除牵手以外的接触。冬天穿得越臃肿，拥抱的冲动减轻。但他仍喜欢被6朝南握着手一同没入对方大衣口袋的温暖触感，哪怕只能绕着校园走两圈也很快乐。

  就如爱情小说狂热患者钟岁岁说的，“最终的恋爱对象与理想型相违背也是常事”，6朝南的脸完美符合康辞喜好的同时，个性果真不敢恭维。他有着作为男友极其体贴的一面，也有作为助教学长不苟言笑、无比较真的一面。

  后者在恋爱中多少显得无了点。

  比如现在，综述比赛即将收工，6朝南自己忙得不行还要抽空监督康辞改论文。

  康辞觉得6朝南烦，可又对他充满感激。

  毕竟不是谁都能免费得到一个博士指导本科生比赛，6朝南亲力亲为，根本不让他有空打退堂鼓。他认真道康辞有时都怀疑6朝南看他的论文是真自内心觉得好吗，这些浅薄文字难道不是一堆学术垃圾？

  不过他没打算问，他和6朝南之间差了多远，康辞心里有数。

  九点多，康辞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棵银杏下盯着树干剥落后露出的伤痕，远远地瞥见一个高挑人影，他望过去，那人抬起手挥了挥。

  埋在围巾下，康辞情不自禁地笑了。

  “临出门接了个电话。”6朝南说，他挎运动单肩包，“今天没课，对吧？”

  有一部分课程只上半学期，这两周刚通过结课考试，康辞点头：“本来我打算跟小今天下午去混副本的，你不是让我空出来嘛。”

  6朝南捏了把康辞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走。

  并肩而行的距离亲密得恰到好处，暂不会令人想入非非。

  他们约会的地点多在图书馆，或者自习教室。康辞猜想这天也不例外，哪知6朝南带他往篮球场边一个临时停车场走。

  那辆a4L停在最边缘，被唤醒时车灯亮了亮，6朝南推了把康辞的肩膀。

  “你开车来了？”康辞认出“虹a”的车牌号，“什么时候？”

  “昨天。”6朝南答，他临时有事回家了一趟，“主要想着你今天没课，老在学校待着也没意思，可以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上自习是吗？”康辞斜他一眼。

  6朝南没说“对”，笑容却暴露了一切：“走吧，少爷。”

  他学崔洋那么叫康辞，语气调侃意味太重反而不觉得奇怪。康辞哼了一声，不和6南客气，直接去了副驾驶。

  不是第一次坐了，上回还险些在这里吵架。关系变了，康辞心态也多少有些变化，回忆他们的冷战，6朝南固然说话语气不对，出点倒也没有存坏心眼。只是康辞不想让他教育，无论以前或是现在。

  “我们去哪儿？”康辞问，眼珠灵动地转了转，“不会要去mai-Tai吧？”

  奥迪刚驶出学校大门，6朝南瞥过他：“这就猜中了？”

  康辞：“那地方就跟你半个据点一样。”

  语气很有些小得意，6朝南拖长声音“嗯”了一句：“真聪明。”

  “喂！”康辞哭笑不得，“你不要像跟小朋友说话似的，也没多读几年书，自己都还是个学生，好意思对着我装大人！”

  6朝南被他批评，抿起唇，眼角却向下弯了弯：“就装了啊，怎么样？”

  “……幼稚！”康辞故意提高了音量。

  这下，6朝南连嘴角也好心情地翘了起来。

  出时闪避了早高峰，mai-Tai附近没有地下停车场但有个银行，康辞眼尖，就在银行外现了停车位。地方不太好，可6朝南技术过硬，两人下车看一眼后面几厘米就要擦过花坛边缘，同时松了口气。

  “我以前来，这儿都停满了。”6朝南四面看了一圈，“带着你就有停车位，不愧是知名欧皇无情砍崽。”

  当面被叫网名——而且还是6朝南一板一眼地这么喊——无论多少次都习惯不了，康辞想踩人，6朝南成功预判并闪躲。

  他一句“小南瓜滚”还未出口，6朝南一把勾住了他的肩。

  与学校完全不同的环境，拥抱也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