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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厅依旧亮着灯,夏时安从睡梦中醒来,走到沙发前。
电脑屏幕前是一份调职书,只等最后的签字。夏时安仔细看了眼,是欧洲的一条业务线,算是升职。
如果只是相似的工作,夏时安可能并不希望对方去,但这是关乎前程的一次机会,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场相劝。
喉间有点干涩,夏时安没能开口。
黎朝也发现他过来了,关了电脑,问他:“怎么醒了?”
“你会去吗?”夏时安问。
黎朝和他目光交汇,注意到夏时安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难过,但也似解脱。
“你想让我去吗?”
下意识地,夏时安摇头,却又很快点头,说:“升职的话,还是去吧。”
黎朝:“跟升职没关系。”
他笑了下,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的选择都很多,我在国内也有别的升职机会。这点前程不会成为我做出选择的原因。”
还是揭不过,但夏时安却说不下去,于是最后看着他:“没关系,你喜欢的话就去吧。”
黎朝深褐色的瞳孔盯着他看,幽深又暗沉,最后说:“好。”
二十
离别都始于很普通的一场对话,终于很平淡的一个日子。
本来该体面道别的,夏时安却还是在黎朝出门前,拉了他的衣角。
黎朝顿了下,回过头,和他对视。
夏时安像是说服他似的,快速道:“我最近也有过几次外派调研,以前也陪着你出差过,我……”
黎朝平静打断他:“你可以陪我在国内,但国外呢?国内你已经很难受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夏时安低声道:“……不可以留下吗?”
他们都做妥协不好吗。
夏时安觉得爱情里难免要有妥协,只是他的稍微难捱一点。
黎朝似乎很无奈地笑了下,说:“你是后悔了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留下来吗?”
“你知道的,”黎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拨了下他前额的头发,说:“留下也是你勉强得多,你一直不快乐,别这样。”
夏时安安静片刻,终于脱力地松开他的衣角,“我知道了。”
二十一
在分别前,夏时安看着黎朝,在心里仔细描摹了一遍他的轮廓,最后问:“你会寄明信片给我吗?”
黎朝顿了一下:“不会。”
夏时安点了下头,关上了门,将自己彻底和黎朝隔绝开来。
滚烫的热泪瞬间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下,再没入脖颈下方。
夏时安没有去抹,而是在原地站了片刻等泪水风干,再蹲下身,捂着脸哭了起来。
没有告别的再见,没有说出口的分手。
二十二
发小江之亦在机场等着黎朝,送他登机的时候,问:“就这么走啦?”
黎朝微垂着眸,看了手机半晌,最后还是把夏时安的联系方式删了。既然走得决绝,就没必要给彼此留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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