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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知晓为什么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逃出来，也无人知晓那些深埋地下的爱恨纠葛，火舌舔过之后，所有的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随风而逝，散了个干净。

  第86章

  6希宁缓缓睁开双眼，引入眼帘的是和梦中别无二致的水晶灯，恍惚间她以为自己仍魇在梦境之中，直到掌心传来钻心之痛，才意识回笼。

  左手指尖触到坚硬的木质感，细细描摹，是簪。

  她将簪吃力地举到眼前，不知是不是错觉，桐叶脉络间血液流淌过的痕迹又深了几分。簪贴上心口，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最总汇成一声轻叹，“阿殊”。

  声音惊醒了床边陪护的林静淑，她激动地起身去叫人，不一会儿房间里就进满了人，有她的家人也有医生，唯独没有她想见到的那个。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霍令殊都先一步离开她了，如果她们注定是生离死别的结局，那为何当初多此一举，要向上天许那样一个愿望，做那样一个交换。

  两世了，她每次都是在霍令殊死了以后才明白她，是命运的惩罚还是玩笑？早知如此，不如换二人永世不见，或许那样霍令殊就能好好活着，如她所愿的那样，一世无忧，百岁长宁。

  “阿宁，阿宁？听得见妈妈说话吗？”6希宁一醒来就躺着怔，林静淑怕有什么并症，“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6希宁轻微地摇摇头，“没有，手有点疼，其它没有了。”

  “手上的伤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伤口不能碰水，防止感染。”郑衍嘱咐。

  “嗯，我知道了，麻烦郑医生了。”6希宁淡淡道了声谢，又问，“躺久了头有些疼，我想去床边坐坐，可以吗？”

  郑衍点头，6定瑀上前抱起妹妹，将她放置在窗前白色的羊毛毯上。

  6希宁从这个角度看向外面，不像，庭院里的布置全都不一样了，尤其是法桐树，这辈子因为她的病，院里是没有法桐树的。除了庭院，还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父母、兄长，全都逃过一劫，为什么霍令殊就不能好好活下去？

  真不公平啊，6希宁心想。

  手上的伤渐趋愈合，但人却一日比一日消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靠在窗前，6怀章夫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这么下去离郁郁而终不远了。

  邵思妍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6希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也听不见。上了高三一日比一日忙，也不可能时常来，6希宁绝大多数时间还是自己待着。

  邵思妍怕她自闭，给她搬了一全套水粉画教材，还将自己闲置已久的器具全送了过去，这下6希宁总算有了点反应，终于不再是整日坐在窗前呆，而是整日坐在窗前画画。

  一开始随意涂鸦，画些简单的小物件，后来对着庭院里的景色临摹，渐渐地有了几分样子。林静淑见她感兴，问需不需要延请一位专业的老师来教她，6希宁拒绝了，曾经有人手把手教过她，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已经足够。

  随着她画得越来越多，房间里放得到处都是，6定瑀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俩青花瓷广口坛，帮她把晾干的画卷成一轴一轴插在里面倒也插满了一大半。

  霜雪落下时，6希宁不再绘景，而开始画人。

  林静淑见了画上的人，神色复杂，从6希宁拿着簪闹了那么一回，她便和6怀章有所猜想，但始终不敢相信，如今亲眼看见这些，容不得不信。

  能把眉眼细微之处画得这般乱真，画上之人早就被一刀一刀刻进了心里。

  “阿宁，”林静淑握住女儿作画的手，她看着心疼，“能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了吗？”

  日光照在6希宁的脸上，越显得她面色苍白，“妈，我没有办法放过自己，可能等到我死了的那一天，也许能放过吧。”

  听到那个字，林静淑手抖个不停，“阿宁我不逼你了，你愿意画就画，你想去辽城也可以去，就是别用那个字再来吓妈妈好吗？”

  “妈，我开玩笑的，”6希宁自嘲般一笑，“我哪有什么资格去见她。你放心吧，我不会怎样的，我会活着。”

  上辈子霍令殊先她八年而死，所以这辈子大了她八岁，她要活着，活得越久越好，这样下辈子霍令殊才不会遇见她，才能有自己安安稳稳的人生。她祸害了霍令殊两世，怎能还有下一世。

  年的钟声响起，6希宁迈入了自己十九岁的人生。

  除夕夜下了大雪，早晨起来院子里一片白，6希宁想起那年霍令殊在楼下给她摆了一圈的冰灯。

  今天的画，有素材了。

  在夹板上铺上的纸张，她开始调色。刷在纸面游走涂抹，雪景渐渐铺陈，一树梨花开，一地灯光落。

  邵思妍难得有空来6家，一进房间就看到6希宁画得入神。悄悄行至她身后，邵思妍看见漫天大雪中站着一个人，地上围了彩色的冰块，冰块中依稀闪烁着灯光。

  “像吗？”6希宁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

  “像，看身影就十分像。”画是俯瞰的视角，人有些小，不过一眼就能看出画上的人是谁。

  “阿宁，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多久没出去过了。”

  “妍妍，”6希宁停下转身，“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