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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里安全了,放开我罢。”她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朱照业回头看她,红色的嫁衣下,她的脸蛋儿尤其的莹白细嫩,虽是微微低头,但那坚毅不屈身形明显有别于寻常的女子。她是胆敢和男儿争锋的秦瑶光,不是只知深闺绣花的弱女子。
他手上一松,顺从了她的心意。
“有句话,那日我忘了嘱咐你。”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明亮的月光,从她的眼底只看到他一人的模样。
“莫要在太子身上耗费多余的感情,他不值得。”
这些时日在他府中思索再三,既已决定放弃她,便断没有再干涉她的生活之理,可……自从知晓她乖顺地嫁入了东宫,未吵未闹,他放心的同时也有些奇怪的滋味儿溢上了心头。从今以后,太子便是她的夫,她可会在朝夕相处中对他倾注所有的感情?她那一颦一笑,可会只属于她的郎君?
瑶光抬头,眼神从不可置信渐渐变成了鄙夷轻视。
“从前我以为你与其他男子不同,此时看来,是我瞎了眼了。”她嘴角稍稍扬起,一丝轻蔑从喉咙溢出来,“怎么?亲手将我推入了火坑还想让我惦记着你?”
他背对着光所以让人看不清神色,但周身突然变化的气息让她知道,他颇为不认同她的顶撞了。可瑶光已然不在乎他怎么想的了,她错开一步往前,丢下了一声嘲讽的笑。
朱照业站在原处,落在两侧的拳头微微收紧,瞳孔也一下子紧缩。那隐秘的心思被她毫无顾忌的拆穿,怎能不让人气恼?
“秦瑶光!”
将要走出竹林的女子回头,眉梢上挑,嘴唇轻扬,比起昔日的飞扬跋扈,如今更添了几份邪魅,像是要堕入无谷底之前最后的放肆。
“怎么?”
朱照业眸色深沉,他不是感情充沛的人,但因为对象是她,所以他才会破例再三地提醒她:“别掺和进来,这样对你最好。”
秦瑶光眯眼一笑:“王爷,你我相交时日太短,某些方面我可能让你误会了……”她语气稍顿,撩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字一句地笑着答道,“我秦瑶光这小半辈子最能耐的事就是不、识、好、歹!”
说完,她胸腔微震,笑着走出竹林,微风将她的衣裙吹得鼓鼓的,裹着她单薄的身子,一刻不留地朝前走去,撇下一地冷冷的月光和不知如何作想的他。
……
虽憎恶朱照业,但瑶光还是听从他的话没有朝前殿走去,找了一处矮小的假山洞躲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和权谋挨得如此之近,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有些害怕。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她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起来。从今往后,她与太子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像今日这种刺杀可能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她既然做了东宫的人,那太子平安便是她平安,她有理由和他站在同一阵营。
至于朱照业……
瑶光仰头贴在石壁上,双手拽着地面上的杂草,咬着牙:“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
山洞里温度很低,周围的一切很安静,连昆虫窸窸窣窣爬过草地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瑶光抱着膝盖蜷缩在一角,她闭着眼尽可能地不去在意那潜藏在黑暗里的生物们,虽然她只是因为害怕而不敢睁眼。
所幸那些东西也并没有挑衅她的打算,彼此相安无事,一直等到黎明来临。
“瑶光……”
“瑶光。”
有人在叫她,她吃力地睁开眼,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
一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她伸手挡住洞口的光线,扭头朝抱着她的人看去。
“没事了,咱们回屋睡。”他温柔地抱着她钻出山洞,有人上前在她身上搭了一件外衫,为她挡去了刺眼的光芒。
“太子?”她一开口才察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哑,兴许是在外面睡了一夜染上了风寒。
“在。”他稳稳地抱着她往前走去,低声回应她。
瑶光嘴唇一勾,透过单薄的外衫看到了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轮廓。他的身形虽然不是最高大的,但此刻抱着她的胳膊却是稳沉而坚定的。
“刺客都抓完了吗?”
“跑了一个,其余的都被禁军拿下了。”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微微一笑:“那你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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