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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回聊海了?
童话还来不及细想,门外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她快步出门,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家里的保姆、何钧,甚至连左菁都跟过来。
但是没有老贺,也没有刚刚守在门口的一群助理。
何钧低着头,表情非常难看,“实在抱歉,是我没有看住,贺叔只是说要去卫生间,没想到是逃跑报了警。齐队长刚发来消息,抓捕行动就在今晚,让您快逃。”
“那齐队长有没有说,一会再来警察怎么办?”左菁沉稳地问何钧。
“没说。”何钧的头垂得更低。
“这个齐明知怎么这样,明明从咱们这儿拿的钱也不少……”左菁蹙了下眉。
“别说了。”肖海洋打断他们。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左菁扶住肖海洋一条胳膊。
肖海洋站在一堆碎瓷片旁,朝左菁微笑一下,双臂张开,抱住她。
短短几秒,他们闭上眼,互相都知道今日的凶险。
“老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怕你受牵连。”肖海洋松开左菁,握住她的手,“存款在公司,第二个保险柜里。密码和以前一样,如果我没有回来……”他的话断到一半,哽咽地拍了拍左菁的手,“周阿姨,你去简单收拾下东西,到楼下找小顾,带左女士和糖豆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一避。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等你。”左菁很默契地贴住肖海洋的脸,片刻才分开。
“左阿姨什么都知道,对吗?”左菁走后,童话扶着门框,问肖海洋。
“是的。”肖海洋淡定地笑了一下,“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我全部过去,但没有嫌弃我的人。”
他叫何钧去拿顶层的钥匙,其他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事情虽然很大,但肖海洋毫不慌张。
按照齐明知透露给他的线索,警车大概还有一小时到。
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给童话过一个生日。
他邀请童话和他一道去餐厅,边走边说:“你的左阿姨从小出生在一个优渥的家庭,她的父母都是初中文凭,但商业头脑很厉害,这也是为什么冬花可以一直做到今天这个样子。但有钱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你的左阿姨过得并不快乐。她原本有两个弟弟,是家里最喜欢的男孩。但是后来因为生病,相继去世了。她的爸妈没有办法,不得不让她继承家业,但他们并不愿意这样做,经常为难你左阿姨。直到遇见了我……我给了她一份配得上她优秀的尊重。所以她爱我,我也爱她。结婚以来的这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那我的妈妈呢?您再婚的时候,把我妈放在哪儿呢?您不爱她吗?”餐厅门口,童话停下。
肖海洋像没有听见似的先换好鞋,走进餐厅。长叹了一口气,“是爱的。老实说我常常把你左阿姨认成花妮。我太想她了,想到无数次我想要下去陪她。但是我知道还不能。因为我还没有看着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您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才算幸福呢?”童话跟进来,随他一起到餐桌旁坐下。
肖海洋开始盛面,“就像现在这样。我们能像寻常父女那样聊聊天,吃口饭,唯一的遗憾就是你不常笑。”
他在面里夹了两块红烧肉,最后拌匀才重新放到童话面前,“多吃点,吃饱一点。”他的手微微发着抖,眼泪也拌到面条里,“以后不管在哪儿,再忙再累都不要忘记吃饭。当然也不要忘记过生日。之前的几年爸爸没办法见你,但每年的生日都没有忘记。这碗面虽然你是今年第一次吃,但爸爸已经吃了二十几年。我们分开的时候你还在换牙,你说面条不好嚼,只喜欢喝粥。但现在应该能吃了。”
他给童话拿了一双筷子,就坐到她旁边,看着她。
童话肿着眼睛,没有动。
她一点也不饿,也不知道这种心情下到底要怎么吃饭。
“为什么不吃呢?”肖海洋喃喃着,主动端起碗,还像对待记忆里那个小女儿一样,夹起一筷子面,吹一吹,再递到童话嘴边,“爸爸喂你好不好。还像小时候一样。爸爸喂。”
童话张着嘴凑过去,慢慢咬住筷子,咀嚼着面条。
有点咸,但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
看着她吃完,肖海洋笑了,又夹来第二筷,“我们小话最乖了。比你肖叔叔家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他笑得更剧烈,眼泪抖在桌面上。
但他用袖子擦擦桌面,神色又恢复如常。
“真好啊。”肖海洋放下筷子,气息不匀,肉眼可见地激动,他打量着童话,面带欣喜,“能回到以前的日子,真好。爸爸等了足足二十年啊,终于能把你接回来了。可是爸爸怎么也没想到,你和外面讨厌爸爸的那些人一样,也想置爸爸于死地。二十年前,爸爸已经亲手将自己杀死过一次了,二十年后,居然还要被自己亲生女儿再杀死一次……”
“不是我要置您于死地的!”童话的声音,坚定而冰冷,“是您自己把自己置于今天这个位置。”
肖海洋露出诡异的笑容,已经分不清是哭还是笑,“所以就连你也觉得爸爸错了,是吗?”他的声音逐渐激动,人也站起来,“你是爸爸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人,但是就连你,也觉得爸爸错了,是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童话用手指擦过眼角的泪,缓缓地站起身,昂起头,和他对视,“您是我的爸爸,我爱您。亲手把自己的爸爸推向绝路的滋味,我也很难受。您说的正义的代价,我现在明白了。但是明白了,我也想通了。”她慢慢朝肖海洋靠近过来,语气柔和,“爸,该结束了。”她突然抱住爸爸,“认错吧!把一切都说清楚,接受法律的一切制裁。虽然您犯了错,但您还是我爸爸。我从来不后悔做您的女儿。这辈子是您的女儿,下辈子还是您的女儿。下辈子我们谁都不要出事,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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