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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程思敏,为了躲避被短择的烂桃花,这几天她过得比时应去上班还辛苦。
早上时应出门之前,她六点多就起床带狗去小区里的草地上玩,频繁注意着时间,等到时应出门上班,她再气喘吁吁地爬回家吃早点,简短地睡个回笼觉。
中午稍微放松警惕,做点饭给自己和贝贝,下午五点半时应下班之前,吃过晚饭的程思敏又得带着贝贝出门流浪。
看人打彩票,看高中生放学钻网吧,看快递网点分拣包裹,看公园里的老大爷下象棋抽陀螺。
至于半下午,她总能在小区东门的大槐树下和对门1202的祁奶奶碰上。
金刚愿意带着贝贝去看其他家长和孩子们玩儿套圈,程思敏就把狗绳交给他,每天到商店门口给他俩买两根烤淀粉肠,自己和一帮老太太混一起。
广场舞结束,天上下蚊子,她才偷偷摸摸地回家。
有家不能回的体验简直不是人受得,赶上特种兵旅游了,几天下来,她日平均步数高达万步,人是日渐蹉跎,腰酸背痛,游戏也单排不动了,只能到大厅找别人的上分车队。
第四天上午,就连贝贝都拒绝跟她一起出门,任由她怎么夸奖,哄骗,给零食,套上背带的贝贝死死地将屁股粘在地上,昂着脖子,表情那叫一个宁死不从。
程思敏没办法,只得自个儿出门。
下午太阳还没彻底沉下去,守在大槐树下面的金刚发现程思敏来小广场没带狗,伤心得淀粉肠也不吃了,非得嗷嗷叫着他奶奶跟他回家。
程思敏惹了祸,提出补偿方案:给他十块钱去捞鱼,套圈,打枪他都不干,最后金刚哭得像个泪人,硬是被祁奶奶用拐棍照着脑袋狠狠打了两下。
拐棍是不锈钢的,“砰砰”在金刚的天灵盖上炸开,程思敏真不知道人的脑壳可以这么硬,看到金刚挨打,她自己倒是缩着肩膀心惊肉跳。
金刚额头上肿得老高,本来就被晒成麦色的皮肤露出骇人的紫红,鼻涕和眼泪统统流进嘴里,
还是程思敏实在看不下去,拦着祁奶奶,反复向金刚保证,明天老时间她肯定把贝贝带出来跟他见面,这才止住了他的哭闹。
裤兜内的电话震动时,程思敏刚和祖孙俩道别,正在广场舞的最前面跟着震天响的《套马杆》灵动地摆动着手脚。
看到时应俩字,程思敏一晃神,拍子慢了半截,后面跟着她跳的大姨们也开始手忙脚乱。
这些天程思敏凭借对音乐的出色理解,很快掌握了广场舞的精髓,再者她毕竟年轻,胳膊腿都好使,起初她在最后面跟着跳,两天就被大伙拱到了第一排做领舞。
这下坏了,仿佛多米诺骨牌,随着电话铃声啸叫,方阵后半截的舞蹈动作整个垮掉。
程思抱歉地朝着大伙抱拳,握着手机从夕阳红的方阵中退出去。
犹豫的功夫,电话未接,一条短信挤进手机。
上周时应发给她的消息还在收件箱的最顶端,越过“有事回电”这种四字废话,时应这次的消息看起来煞有介事。
他说:“程思敏,你狗锁在阳台没事吗?不会中暑吧。”
关心则乱,一场秋雨一场寒,明天就是十一长假,半山市的温度已经不再居高不下,早晚出门还得穿上薄外套,但程思敏一看到这句话,心急如焚,拔腿就往6号楼跑。
程思敏赶回家时,时应正站在阳台最靠近程思敏家方向的位置用言语安抚贝贝的情绪,二十分钟前他拎着外卖一进家门就听到阳台外面有哼哼唧唧的声音。
一开始,他没在意,还以为是楼下哪对谈恋爱的小情侣又在上演痴嗔的戏码,把外卖搁在桌子上,他不爱听这种靡靡之音,先到浴室里洗了个冷水澡。
谁成想等到他吹干头发走出来,外头的嘤嘤声更大了,还夹杂着几声熟悉的狗叫。
手指刚碰到外卖的袋子,时应侧耳仔细聆听,马上走到阳台将朝着程思敏家的方向探身。
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时应不太确信地轻喊了一声:“贝贝?”
下一秒,因为穿堂风而不幸把自己锁在阳台的贝贝化委屈为愤怒,直接用后腿立起来,将前爪搭在半人高的围栏上,朝着空中仰天狂吠。
天已擦黑,正是一天之中繁忙过后的休憩时间,狗叫的声音不小,住户中很快有人拉开窗户,朝着外头尖叫怒号:“谁家的狗!别他妈叫了,打扰我家孩子写作业!”
“叫多长时间了?有完没完,再叫我报警了!”
“该死的畜生不懂事,养得人是不是也归西了!他妈的,别逼我上门砍狗。”
半山市的禁养犬种名目众多,除了烈性犬大型犬外,中华田园犬也榜上有名。
狗叫扰民,唯恐冲突,阳台上的时应比贝贝还急,他记着上次程思敏说贝贝嘴馋的话,毫不犹豫,马上返回客厅,把自己的外带取来,打开盖子,将叉烧饭上的叉烧扔到程思敏家的阳台。
“乖孩子,先下去。”
“不叫了。”
“等等就放你出去,好吗?”
闻着肉味儿,贝贝暂时放弃了对外求救,煤气罐似的黑身子侧身一扭,前爪落地,舌头一卷就将一块酱色的梅花肉送到嘴里。
嚼了两下,还不够塞牙缝,贝贝又站起来往时应的方向看,炭色的鼻子在空气中疯狂汲取香气。
就这样,时应往隔壁阳台投掷了十几次,肉,蛋,蔬菜,直到时应的快餐盒里只剩下一碗浇了些黑色汤汁的白米饭。
“哗啦”一声,程思敏的头也出现在阳台边缘。
“你怎么进来的!啊?造反是不是!”
阳台有程思敏用来存放罐头,干菜的储物箱,贝贝平常不被允许进入,一看到主人回家,它立刻夹着尾巴程思敏身后绕出去。
时应的家里没开灯,他又穿着一身鸦色,但迎着天边初升的月光,更显得他整张脸都白得冒荧光。挺鼻,浓睫,不必说,一双凤眼更是雪亮如虎,有粼粼波光在内里涌动。
四目相对,程思敏手指抓着栏杆哑然失语。
眸光毫无知觉地下移半分,马上被他的唇色烫了一下。
好家伙,以前她真没注意,时应身上是不是缺少黑色素,这两瓣唇的颜色怎么能嗲成这样?他人真白啊,嘴也真粉,不仅色儿好,看起来还很柔软Q弹。
该是快到生理期了,思想一往下三路里走,程思敏脑海里立即出现监控摄像头里俩人接吻的画面。那天之后她为了证明时应说的是错的,又去看了几遍视频,她明明只吻了他一分钟。
而且,她压根没有张嘴,之所以两人之间会有口腔内的液体互换运动,还不是他用手捏了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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