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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得入神,冯正铭见她没回音,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等到秦宝姝实在受不了他注视的目光,这才坐正了收回乱七八糟的猜测。
“好呀,我等表哥的好消息。”她微微一笑,到底是直言劝他,“长辈说了,不可乱闯后宅,表哥以后有什么话要告诉我,派个丫鬟过来就是。”
“这都是拜方瑀珩和冯正林所赐!”冯正铭啧的一声,脸上都不忿,“不是方瑀珩在外头吹嘘什么当朝最年轻的举人,怎么会引得那林大姑娘动心,又再让冯正林那玩意出了歪主意。”
这番话多少是带着情绪的,其中更是有醋意,秦宝姝听出来了,有一时地愣神。
冯正铭为什么会吃上方瑀珩的醋,她记得在他跟前从来没表露过,自己和方瑀珩有来往或者亲密的接触。
她脑海里忽然就闪过烟火明灿的那晚……冯正铭当时就在t她身后,其实看见方瑀珩给她传递纸条了?!
秦宝姝眉心一跳,原来并非她想的藏得很好,这个想法还没落下,她又脊背发寒,几乎是颤着声问:“表哥你怎么知道林大姑娘的事?!”
此事长辈们连大姐姐都瞒着,冯正铭是如何知道的?!
冯正铭在她惊恐的表情中闭上了嘴。
——完蛋,不小心说漏嘴了!
“表哥,你回去吧,我这儿你确实也不该继续待着!”秦宝姝唰地站起身,不敢再留他。
冯正铭这才着急了,手忙脚乱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不小心听到父亲说要找人,还是要翻遍京城都得找出来!我好奇就多听了几句,才知道林大姑娘和冯正林的事!”
“找人?找什么人?冯正林不见了?!”秦宝姝眼前一黑,终于明白长辈们为何忽然忙得不见人。
冯正林逃脱了!
冯正铭说漏嘴,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承认,而后哀求道:“姝妹妹就让我再坐片刻,好难得才躲过看守的婆子翻墙过来了。”
可秦宝姝已经坐不住了,看了拂风一眼,吩咐道:“让人给老夫人送个信,说我要去铺子查账,出府半日。把马车也备好。”
“那我陪着你一块去!”冯正铭双眼顿时亮了。
秦宝姝没有再委婉地说话,而是直言拒绝:“四表哥,你既然知道了林大姑娘的事,如今就更不应该躲着长辈到我这里来,更不可能跟我同行招摇过市,还请表哥不要再叫长辈们操心了。”
她说话从来都是温言细语的,好像有着永远用不尽的耐心,今日的严词厉色让冯正铭愣在当场。
拂风望着受伤的冯正铭,暗暗叹气,先出去吩咐丫鬟婆子送口信和去备马车。
“——何至于姝妹妹说得这般严重?我们是表兄妹,一块出门怎么就招摇过市了……”冯正铭好大会才勉强露出笑来,袖中的一双手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
“那就请表哥当我胆小怕事,不敢沾惹上流言蜚语,是我自私。”秦宝姝并不让步。
她和方瑀珩可能没有后续,但和冯正铭更不会有结果,因为大舅舅和大舅母不可能同意冯正铭娶自己,她亦不可能嫁给不喜欢的人。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那就该杜绝一切模棱两可。
这是她在冯淑晨出阁前深刻体会的,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也不要给他人留不该有的希望。
话落,她看见少年眼里的受伤,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多年的兄妹情谊。可若是直接点破他不曾宣扬出来的感情,岂不是更叫他受伤,还不如借着冯正林的事说男女之别体面一些。
秦宝姝不让自己显出心软,快步回了内室。
冯正铭想追,被回来室内的拂风拦住了:“表公子,还是快快回去吧,不然您让您母亲和父亲怎么看我们姑娘。林大姑娘的事还在眼前呢。”
话至此,冯正铭终于转身离开,知道纠缠下去只会更叫秦宝姝烦恼。
……真的只是因为担心流言蜚语吗?
那她私底下和方瑀珩来往的时候,怎么就不担心了呢?
冯正铭翻墙回到前院后,啧地自嘲笑了声,脸色一冷,快步回到自己的住处,喊来小厮低声吩咐几句,然后目送小厮离开。
秦宝姝确实是要出府,她梳妆更衣后登上准备好的马车,一路往秦家商行去。
陈叔刚亲自出了一趟院门,最近都在商行歇着,见到她来,先是诧异,随后笑吟吟说:“姑娘怎么还走一趟,衣裳已经做好,正准备给表公子送去呢。”
“你误会了。”秦宝姝忙澄清,“不是为了衣裳来的。”
说到后头,她觉得也无所谓,就改了口。
“衣裳也别送了,劳烦陈叔找个可靠的人,去给方表哥送个信,让他到铺子来一趟吧。”
“我这就让人去阁老府上送信……”陈叔以为方瑀珩不在家。
秦宝姝忙又阻拦,耷拉着肩膀说:“他好像今儿就在家里,没出门,但后宅和前院都有人看管门,我不好直接去找他。”
陈叔这才明白她特意过来一趟的原因,原来是没法在府里见面。
好在陈叔是个体贴的,只是心知肚明并没多话把小主子处于尴尬局面,吩咐人跑一趟,把铺子里最好的点心都拿了出来,顺便把那两套衣裳也给摆在她手边的桌子上。
礼物嘛,还是亲手送最好。
秦宝姝望着那两套成衣,脸颊兀自发烫,只能装作不在意挪开目光,连着灌了两杯茶,才算把那股上脸的热气散掉。
很快,方瑀珩就过来赴约。
他刚下马车来,就感到有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回眸,只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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