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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拥有一双暗淡红瞳的女子露出疑惑的表情。她的瞳孔涣散而黯淡，就算是直面着凌霄也依旧像是神游天外无法聚焦，因此很容易推测出来她在视觉上的些许不便之处。不过本人对此却毫不在意，凭借着另一种层面上的视觉，不仅日常生活起居毫无问题，甚至修炼出了能让她随心所欲不在意任何拘束的强大武功。

对于陌生人而言，这位盲眼的女子身上充满了谜团，喜恶性格也难以捉摸，总是喜新厌旧游走在危险的边缘。但对认识许多冯舞清，与许多冯舞清敌对又与许多冯舞清成为朋友的凌霄而言，无论是她的性格还是经历背景都不算秘密。如今江湖世界的冯舞清与诸多冯舞清一样丧失了正常视觉，反而证明了对方身上十有八九发生了凌霄所熟知的事情。

冯舞清的视觉是她为了追寻更加广大而真实的世界主动放弃的。她用自己的眼球为代价，成功让自己看到了人类理应而言看不到的事物。也正因如此，她总是能够察觉被别人轻易忽视的细节又或是不为人知的真相。

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无处遁形。

因此理论上来说冯舞清应该成为凌霄戒备的对象，对方能够看到灵魂本质的视觉很可能察觉凌霄并不是本人而是来自异世界。然而戒备过一段时间以后凌霄就很快发现对方只在意自己灵魂的光辉，只要灵魂的光彩没有发生变化，冯舞清都无法从视觉上区分凌霄与原本世界的杜凌霄们。反而成为了保障凌霄身份不会泄漏的最终手段。因为冯舞清眼中所看到的毫无疑问便是真相。

凌霄的灵魂光彩证明了她的身份，所以冯舞清根本没有对突然前来询问自己的凌霄生疑。

“我确实有事情想问你。今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求助信，说是积云一带最近失踪了很多尚且年幼的少男少女。写信人的女儿聂雨林也失踪了。”凌霄一边讲述一边观察着冯舞清的表情。

“那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我讨厌这种永远想着伤害别人的肮脏灵魂。”冯舞清的表情立即换做了忧愁。她本就由于面部的眼神显露出几分无法消散的愁绪，此刻更是愁上加愁，彻底掩盖了刻印在她灵魂上的凌厉和执着姿态。这也是她用来嘲笑那些依靠肉眼视觉以貌取人家伙们的惯用手段。小看了冯舞清的人一定会在她手上吃大亏。

“我们相遇的地方离积云很近，所以我想问问你之前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人。”

凌霄直视眼前的女子。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度邪大侠与冯舞清初遇时的事情。

那时的冯舞清也如同现在一般，表现出了一个完美的需要帮助者的面貌，用那双黯淡的眼眸有些惊慌地试图看向度邪大侠的方向。

008

恰巧路过却被无辜卷入战场的盲女成为了山贼最好的人质。本就被凌霄大侠逼入绝境的山贼突然找到了能够逃脱的机会，自然紧紧扣住盲女的脖颈绝不松手，用人命威胁凌霄大侠放过作恶多端的自己。

被抓住的盲女无法及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产生应有的反应，惊吓之余只能用那双无光的眼睛呆愣地注视着唯一能够救自己的人。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靠近一步，这个家伙的死活我就说不准了！”山贼握着刀虚张声势大声喊道，“你不就是为了几个死人要来找我的麻烦吗？反正我杀人那么多，也不缺这一个了！左右不过是砍头的事情。倒是你！因为你牵扯上一个可怜的家伙，哈哈，看你还怎么做你的度邪大侠！喂！你这家伙，给我哭几声啊！”

山贼举止粗暴地扯着盲女晃了几下，终于发现了对方眼睛的问题。无药可救的家伙却感到了欣喜若狂，发出嚣张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安分，原来是个瞎的！哈哈哈哈天助我也，不想她死，你就给我老实点……”

然而他死死警惕着的度邪大侠只是叹了口气：“本来还准备给你个痛快的。”

月光为侠客的身影披上一层薄纱，她整个人都被照耀在皎洁的月色里，也因此显得更像是来自光明中的使者，连光都更加偏爱她几分。

“什……”

山贼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一阵微风拂面，随后肩膀处像是要裂开一般剧痛起来。剧烈的撞击使得他往后重重跌去，一直滑行了数米才堪堪停下。而杜凌霄已经趁着山贼反应不及的空隙，脚下生风，轻巧地将盲女带入自己的怀中。

她甚至抱着解救出来的人质又追击上前，狠狠地给了山贼一脚，直接把对方踩到吐血：“这一脚算是我替她还给你的。你应该庆幸我没有虐待罪人的习惯。不然我必定要拿着你的刀，和你好好清算一下你杀人时候在别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依旧站在月光里，神情平静，只有语言沾染上了几分怒气，将她拽入凡尘。

但她依旧率先注意到了怀中人质的情况：“你没事吧？脸颊有些发烫，是呼吸不顺畅导致的吗？”度邪大侠在近距离接触盲女之后，就已经从对方的呼吸推测出她应该是有武功傍身，所以没有贸然试探女子的脉搏或是直接上手检查。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我并无大碍。”女子用十分感激的语气说道，脸上的红晕直到呼吸逐渐平缓也依旧没有消退。

度邪大侠经常遇到被自己帮助后十分激动甚至心生爱慕分外热情的人们，因此并没有把女子的反应放在心上。在确保对方无恙以后便十分温柔地将她放回了地面。

“这次牵连到你是我的错。抱歉。”杜凌霄向无辜的牵扯进事件的路人道歉，还挂念着处理山贼后续的问题。本来只想着问出女子需要的赔偿以后便了结这件事情，却没想到这只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