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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崖依然是套话:“我前老板的小孙子,现老板的弟弟。”
霍澜山摇摇细长的手指:“nonono,问你和他的关系。”
“我负责照看他。”余知崖用餐布擦擦手,目光如炬地刺向霍澜山,调转话题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和霍澜山不存在交情,更不是能坐一起聊往事聊现在的人。能让他主动找上门来,大抵都是利益。
霍澜山见他问得正经,收敛起了浪荡随意的神情,目光有些深沉。他握住餐刀的手腕有些紧绷,切小羊排时不小心用力过大,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你什么时候回旧金山?”他垂着眼问。
“明天。”
“航班还是公务机?”
“航班。”
霍澜山的指甲快要戳进手心。他稳住切羊排的手臂,尽量装作闲谈地说:“换成公务机,钱我来出,明天我要一起走。”
融洽
吃完饭下起雨来,冷风阵阵。余知崖没了去河边散步的心思,说回家吧,两人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出租车。余知崖在车上很沉默,一直看着外面思考什么,没注意到严盛夏转头看了他好几次。
严盛夏心情更不好了。离婚的事没有任何解释,和霍澜山之间的交谈也没任何解释。他感觉自己仍旧是十四五岁的小朋友,一触及到余知崖的私生活,只会获得漫不经心又疏离冷淡的“没什么”三个字。
太难受了。
“我明天下午回旧金山。”车到中途,余知崖开了口。
严盛夏应道:“哦,我送你。”
“不用,机票我取消了。”
“……坐公务机回去?”
“不是。”余知崖否认了,没再继续解释。
严盛夏这下子靠在椅背上,彻底没了说话的心思。他认清了,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不配知道余知崖更为细枝末节的生活。
回到公寓,严盛夏一个人趴在沙发抱枕上对着手机发呆。余知崖打完几个电话,才注意到他情绪不怎么好。
他绕到沙发后,双手撑在沙发背上问:“中饭吃饱了吗?”
严盛夏恹恹地应了声“嗯。”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了。”
张着粉红色大嘴巴的鲨鱼抱枕垫在严盛夏下巴处,黑色脑袋甩了一下,像是要埋进鲨鱼嘴巴里,幼稚得可爱。
到底是严家长大的小孩,就算没有父母宠也有别人宠,任性是天性。不过余知崖知道以他的性格熬不了多久,自己就憋不住。他站起身要走:“那我去看下邮件。”
严盛夏蹭的爬起来,跪在宝蓝色丝绒沙发上,双手抓手靠背说:“等一下!”
余知崖停在一米远的地方。
严盛夏觉得有些事现在不问以后更加问不出口了。他想装出生气的样子质问,又觉得自己没资格,手指在暗棕色桦木边缘扣了好几下,才怂包一样想出了一个安全问题:“霍澜山是你朋友吗?”
“不是。”
“哦,那我以后不会睬他。”
他耷拉着脸像个憋气包,一看就是有什么话不敢开口,那可怜样比家里以前养的金毛还乖顺。
余知崖将水杯放在餐桌上,走到他面前,心里轻叹了口气。老实说,和严盛夏相处并不如表面容易,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他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他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真的?”严盛夏有点不太信。
余知崖慎重地点了下头。
严盛夏心里的那点委屈憋不住,一下子全抖露了出来,任性的语气近乎责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结婚离婚的事啊?他们都知道了。”
余知崖向来镇定自若的脸上难得出现迷惑:“我以为你不喜欢方妙言。”也不关心他的私生活。
严盛夏一脸懵逼,感觉很冤,叫道:“我没有。”
余知崖说:“我结婚前半年,方妙言在的时候你从不过来。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我一月份去日本出差回来,买了你喜欢的抹茶蛋糕,和她一起给你送过去。”事实上方妙言后来还问过最近怎么不见小七了,余知崖心里也疑惑过,后来单独遇到严盛夏,他又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变化。他私心里以为,严盛夏可能和方妙言不对路。本来两人有年龄差还有背景差,处不来也正常。
严盛夏炸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沙发背不高,垫子又太软,他摇摇晃晃地差点翻下来。余知崖忙上前抓住下他的手臂:“小心点。”
严盛夏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处,居高临下郑重声明:“我没有不喜欢言言姐,我只是不想在你家看到你们,所以才没去了。”他嘟哝着说,“我哥那时说你们要结婚了,让我不要去打扰。”
“不想在我家看到我们?”余知崖有些好笑。
严盛夏的脸和大鲨鱼的粉色嘴巴一样粉,眼睛反而是透亮的,不见尴尬羞涩:“还不是言言姐太客气了,我去了都会问我要不要吃什么要不要玩什么。”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余知崖倒是知道方妙言的心态。大约五年多前,方妙言因为调查某个食品工厂造假的事,被人暗中报复,那帮人甚至打听到了余知崖,给他发了威胁信。这件事后来是严烺出面帮忙解决,为此方妙言对严家多少有点感激的心态。她对严盛夏好大概也是因为如此。
“所以你后来不来了?”
严盛夏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借着余知崖手臂的力量,在沙发背上坐了下来。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十公分距离,现在轮到严盛夏仰视着他。
“我觉得不舒服。”他坦诚地说,“我喜欢言言姐,但我不喜欢和她一起呆在你的公寓。我哥说的没有错,你们要结婚了,是我不该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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